('他嘴唇撅了一下,表示他很无辜,接着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小表情多得要命地说:“这是一张几百年前,大概吧,某个做过英国女王的家伙睡过的,听说很贵。当然它很结实,看起来。”德米特里有点怀疑结实这个词语是否正确,反正不是他用,这让他可以继续不负责地忽悠,“这是张不错的床。”所以说,你想表达的正确意思到底是什么?这是一张很结实很不错的床?这真是个不错的推销理由。“阿罗送的?”凯厄斯看起来并没有不满意,虽然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冰冰。“放里面。”德米特里脚步很快就闪进去,那里有一个拱形的门,可以走往更深的地方。如果你觉得这就能结束了,那是你太天真。德米特里可能还在纠结床该往哪放没出来前,又一个人出现,我没见过这个男人。他块头很大,同样的灰色衣服,德米特里穿起来有些飘逸的宽松,那么眼前这个男人简直能将所有外套撑起来,当成紧身衣穿。他扛的是一个跟那床同色同款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是一个椭圆的梳妆镜,手里还挂着两把黑色的哥特式风格椅子。凯厄斯只简单地叫了他一声菲利克斯,然后他问:“阿罗又说什么。”“这些是女士需要的,一个高贵美丽的梳妆台给小天使……”黑色短发,孔武有力的菲利克斯僵硬地将“小天使”这个该死的称呼,很困难给咽回去,因为凯厄斯的鹅毛笔直接j□j了那卷三厘米的纸册里,这个动作让人不寒而栗。他立刻拎着椅子梳妆台跟着闪进那个拱形门,头都不带回一下。凯厄斯不明所以笑了笑,笑得很诡异扭曲。我手指有些抖翻书,这一页更恐怖。一个戴着V形项链,可能是沃尔图里成员的吸血鬼,提着一个孩子,大火燃烧过大半个纸面,里面已经有孩子在火焰里挣扎哀嚎……这其实是吸血鬼恐怖小说?里面画的吸血鬼没有獠牙,但是与人类有很明显的分别。绘制者为了表达其中的细节,会将眼睛与嘴巴里面的牙齿表现得特别突出。没有人类的眼睛能有那么黑暗的颜色,也没有谁的牙齿能比吸血鬼利的,哪怕吸血鬼的牙齿跟人类看起来几乎一样。很快的,简也来了。她黑色的长衣随着她每一步路而轻盈飘起,手里捧着一个镶满宝石的匣子,她冷漠的眼神没有任何必要的小情绪,天使面容带着黑暗的煞气。“主人让我送来。”凯厄斯的态度很无理,他连看简一眼都没有,只是用手里的鹅毛笔简单地指指那个门。简也没有任何表示,就飘进去了。“是一些珠宝。”凯厄斯突然开口说。是在跟我说话吗?我低头看书,突然之间压力莫名其妙增大。为什么我觉得阿罗那个老变态……他会读心术不要骂他会死得很难看,他很像要看戏的架势,所以拿来了一大堆道具。这种欧洲古董家具,难道他以为自己在搭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戏剧舞台?而且德米特里那几个家伙,为什么进去了就不打算出来的样子,也许他们几个还在里面开会,讨论该怎么摆放床跟梳妆台?亚历克没等我翻完火烧婴儿鬼故事篇,背着床褥被子,腋下还夹着两个椅子垫就走进来。他面无表情地说:“阿罗说这些需要用到,咳。”不知道为何,他绷着脸很辛苦的德行。凯厄斯连理都不理了,他又回到工作的状态里,走到我身边,速度奇异放得特别慢,人类的走路速度对他来说确实很慢。他站在椅子旁边,开始单手在那堆乱七八糟的书籍里翻来翻去。我战战兢兢地抱着书,低头假装这是本绝世之作,少看一秒都亏本的认真态度。这些图……越来越像鬼片现场。亚历克似乎有点纠结,虽然他很正经地绷着脸,他挪动了两步,见凯厄斯不管他后立刻闪过去。凯厄斯终于抽出他想要的书,粗鲁地拍拍上面的灰尘,很不耐烦地嫌弃,“真麻烦。”……打造个铁笼子将我丢进去饿死就不麻烦了。我默默诅咒他,这个家伙看起来可没有读心术。凯厄斯转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书,皱眉不满意地说:“才看到这里?”这种凶残的书,多翻几页都能做恶梦。我抱着书,往椅子后尽量缩了缩,企图离他越远越好。“这是沃尔图里的历史,先把你看的内容总结出来。”他的语气总是接近命令的硬邦邦,毫无人情味,白糟蹋那把好声音。我茫然了一会,觉得自己现在说实话会不会太晚了,问题是看了几页图实在没法总结。哦,画师很厉害,素描功底一流,将你们这群非人类的可怕凶残用最少的线条,表现出最精准的艺术效果。“图很好。”我在他的眼神压迫下,小声说。凯厄斯看着我,他抿唇挑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恩”。然后我默了,无话可说。“就这样?”不相信我就看出这种效果,他一下出现在我前面,将我手里的书抽过去。我被他吓到头往后仰,磕到椅背。他将书籍狠狠闭上扔一边,双手搭在椅子两边的把手上,将我困在椅子里。“继续,克莱尔。”我看着他红彤彤的的兔子眼近在咫尺,周身都是他冰凉的薄荷气息,忍不住屏住呼吸摇了摇头。“三千年前我们发现了沃尔泰拉,那时候的第勒诺伊……伊特鲁利亚人奉我们为神,托斯卡纳,拉齐奥还有翁布里亚都在沃尔图里的统治下。直到现在,我们还秘密控制了意大利大部分地区,梵蒂冈教皇是阿罗认同知道我们秘密的人类之一,我们与教会有长达近一千年的保密协议,吸血鬼将不得在梵蒂冈进行任何狩猎活动。”凯厄斯轻声细语地将那些历史书里面,不曾存在的东西说给我听,他似乎不认为我知道这么多是很不合适的。我瞪着眼睛看他,因为他越说越是向我靠近,而我靠着椅背压根无路可退。“继续下去,下一篇是什么?”他开了头,就要我接着把后面的书页内容背出来。我努力摇头,总觉得这种姿势很难受,他的脸距离我几公分,平静得如同大理石。他没有呼吸,似乎也跟我一样屏住了。“是罗马尼亚,那是一群愚蠢到无可救药,残忍疯狂的吸血鬼。”凯厄斯的眼神带着某种怪异的蠢蠢欲动,他都快让自己的嘴唇挨到我的嘴角,说话的时候才能清晰感受到他冰凉的呼吸在传递。还有比你们凶残的吸血鬼?表示怀疑。我实在是退无可退,而这种接触挑动了我冲动敏感的神经。我比看那本鬼故事书还惊悚地将手拍出去,将凯厄斯的脸拍住,你不要再过来了,我会喊的。他的脸真是又冷又硬,我龇牙咧嘴地说:“那些字我不认识,就看图。”凯厄斯愣了一下,他脸色又难看起来,将我的手抓住移开,恶狠狠地说:“为什么不认识,不过就是希腊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