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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冬青和封鹏起都没出声,也许开口了,但距离太远,所以听不见。鱼泽芝拉紧手中红绳,近乎要贴上邬引玉的后背,约莫是因为下了地,连气息都显得阴阴凉凉。邬引玉一顿,后心却被推了一下,只好继续往前。“是不是不该说话,邬小姐。”鱼泽芝蓦地发问。邬引玉回答:“自然不该,但没个人在边上说话,您是会怕的。”“倒也不必把我想得如此胆小。”鱼泽芝对此已经反驳过数次,见解释无门,很轻地叹出气。从独木上经过,能听见的除了脚底水声外,还有死魂的惨痛叫声。各种声音混在一块,像是声势浩大却吵吵杂杂的交响乐。过了独木,便能看见引路的魂灯。远处城池耸立,门大敞着,边上并无阴兵把守,显得格外荒凉孤寂,和传言里的大有不同。待走到城门前,周围敞亮一片,不至于只看得清一尺内的事物了。吕冬青走在最前,竟不杵拐杖,腿脚也好像灵便了许多,走得健步如飞。跟在他身后的自然是封鹏起,再往后就是邬其醒,接着是邬引玉,随后才到鱼泽芝。串在红绳上的符纸迎风而动,还是完完整整的,只是当鱼泽芝的目光掠过邬引玉的手时,发觉她绕在指间的红绳略微发黑。邬引玉并未留心,正仰头打量城门,她心里纳闷,此前来时阴兵可都在的,还有引路小鬼,此番竟连个鬼影也不见。“手。”听见身后传来声音,邬引玉把空闲的那只手往后伸,说起笑来:“真怕了?想牵手就牵呗。”“不是。”鱼泽芝一顿,“让你低头。”邬引玉漫不经心地垂下眼,这才注意到,她缠在食指上的那截红绳竟洇了墨色。她目不转睛地注视了许久,直到吕冬青说要进门,才使劲揉搓了几下,沾了满手墨迹。但吕冬青看不见,确切来说,除了她和鱼泽芝,其他人都看不见红绳上沾着的墨,此前在阳间看不见,如今下了地,依旧不行。“走吧,进门了。”吕冬青说。穿过门,便能沿着劈得粗糙的石阶层层上爬,在爬石阶前,吕冬青先把红绳收了。吕冬青把红绳一圈圈绕起,恍然不觉自己碰着了绳上墨迹。他目光坚定,有种要破釜沉舟的意味,哑声说:“在领了拘票后,由我来跟判官提翻阅冥簿一事。”封鹏起点头。邬引玉那点儿毛病又犯了,也不管鱼泽芝听不听得明白,往后退了一步,退得近乎抵在鱼泽芝身前,压着声说:“拘票就是鬼牒,有了这东西才能当人间的活无常。”鱼泽芝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收好绳,吕冬青脚步稳健地往上走,在脱离了年迈肉身后,好似越发精神矍铄了。比起城廓,这地方更像是一座中空的塔,正中有纸灰飘摇落下,近乎抵地时化作数不胜数的白蝴蝶,四散着穿墙而出。顶上忽地传来声音:“进门者报上名来。”如警钟般在头顶敲响,一字一顿,腔调刚正不阿,有着与此境格格不入的凛然正气。吕冬青应道:“五门吕家,吕冬青拜上。”封鹏起和邬其醒连忙跟了一句。邬引玉屈起手肘,往鱼泽芝身前蹭去,低声说:“鱼老板先说,我殿后。”哪知,鱼泽芝说是说了,却比其他人少了“拜上”二字,显得好似敬意不足。邬引玉心觉古怪,看鱼泽芝好像没有要补充的意思,只好幽慢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可登楼。”上方又传来声音。吕冬青恭敬地鞠了一躬,稳步往上迈步。到了最上层,邬引玉才看见忙碌的鬼差,还有坐在高案前穿着古时官服的判官。判官脸戴面具,面前垒了极高的文书,将他大半胸膛都遮住了。面具红黑相间,赤目咧嘴,不像是该戴在判官脸上的,反倒像极修罗。地上杂乱无章地跪着一群穿着或黑或白丧服的鬼差,鬼差们多到快挤不下,个个都埋着头,不管来人是谁,一味忙着手上的活儿。一些在诵读手中文书,念诵的声音奇轻,一些在执笔誊抄,写出来的字还不如芝麻大。再看,塔顶墙边是高高耸立的柜架,木屉整整齐齐,数不胜数。几串红灯笼从塔顶垂落,透出的光暗而诡谲。跪了遍地的鬼差让来人几乎无从下脚,邬引玉下地数回,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判官扫了来人一眼,不发一言地将鬼牒抛出。轻飘飘的五张纸各归入五人手中,上边写了承鬼牒者的名,右下角还盖了个方方正正的红章。给了鬼牒,判官出乎意料地先开了口,道:“近段时日,我等在赶造冥簿。”这话一出,邬引玉微微一怔,在她的印象中,冥簿该是一年一造,就算阳间突有灾害发生,出现许多枉死之人,也不必如此。观这满地忙活不停的鬼差,若他们都在赶写冥簿,那怕是……得死上不少人。鱼泽芝淡然神色随之一凛,明明是头一次来,却不怵不惧,还率先发问:“天灾,亦或人祸?”判官头一次见鱼泽芝,经她堂而皇之一问,不得不多看了她一眼,只觉得此女分外眼熟,不由得开口:“你……”“还请判官透露一二。”鱼泽芝又说。邬引玉当判官是觉得鱼泽芝眼生,才迟疑了那么一下。她没想到的是,鱼泽芝的姿态和在阳间时无差,一样的淡然随性。就连吕冬青和封鹏起也回了头,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位鱼家新家主。此事本就关乎五门,判官也不隐瞒,直言:“不日牙樯滩附近会发生大灾,但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尚不清楚,有些人甚至命理模糊,所以冥簿才造得如此艰难。”“算不出来?”吕冬青气一急,下意识觉得此事与他失踪的孙子有关。判官戴着面具,神色不明,听其声音倒是带了几分郁闷,“此事的确蹊跷,到时亡魂无数,还需从阳间借调差役,还盼五门做好准备。”“那是自然。”吕冬青躬身。“既然鬼牒已得,你们便该回去了。”判官抬手,宽袖一荡,作势要将他们送走。吕冬青神色蓦地一变,连忙道:“判官且慢,吕家有事相求!”判官顿住,平静发问:“何事?”吕冬青虽是游魂之态,但周身寒毛好似有了实质,齐齐竖起。他压根不敢直视判官,垂着眼一鼓作气道:“还请判官为舍孙翻阅冥簿。”阳寿事关天机,就算他们担的是活无常,其实也不该多问。判官沉默着,未明确拒绝,也没有立即答应,反倒像在等一个理由。吕冬青连忙又说:“本不想叨扰大人,但舍孙一失魂,一连人带魂不知所踪,搜魂唤魂俱不得结果,我……”“何时之事?”判官凛声问。吕冬青答:“已有半月!”“报上名。”判官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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