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江采青,宋允萧立马贴了上来,“青青,我妹妹说你也有一只机关鸟,能否卖给我?我只差一点就研究出来了。”成亲之前,江采霜给宋莺也送了一只机关鸟,可把宋允萧给眼馋坏了。他拆不了燕安谨的机关鸟,试图偷妹妹的,结果被宋莺发现痛骂了一顿。于是宋允萧就打起了江采青的主意。“等你研究出来,怕是要等到下辈子。”江采青不客气地讽道。“这话说得就不对了,青青,你看我卖给你的机关,哪个不厉害?我只差最后一点没弄清楚,只要让我拆一个,我绝对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江采青一听他说要拆,气得柳眉倒竖,“我还以为你只是买去看看,心说借给你也无妨,谁知道你居然想拆了?做梦!”宋莺帮腔,“天天琢磨着偷我的宋五,和霜儿送我的机关鸟,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就是就是。莺儿姐姐,回去我就用机关鸟给你传信,眼馋死他!”一屋子热热闹闹,直到入了夜,燕安谨从前院回来,众人依依不舍地散去。喜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挑了盖头,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他们一起捉过妖,破过案,但坐在房间里一同用膳还是头一遭。烛台摇曳,对面的人身着大红的喜服,身姿挺括,容颜俊美得仿佛天上来的仙人,正长眸含笑地温柔看着她,“道长怎么不动筷?可是饭菜不合口味?”江采霜咬唇,摇摇头。这些菜她倒是挺喜欢的,但就是不太习惯。她努力把燕安谨想象成自己的师兄,可每次坚持不到两息就不行了,只因为……她没有这么俊的师兄。怪不得话本里都说,狐狸精多么祸水,多么擅长魅惑人心。但林越梁武他们也是狐妖,怎么就不像面前这只狐妖似的,惯会扰人心神。“你坐在对面,我……”江采霜放下筷子,支吾了半天,“我吃不下。”燕安谨看出她的紧张,“那在下出去等?”江采霜忙不迭点头。她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都快饿扁了。只靠床上铺的这些大枣桂圆,根本不够填肚子的。闻着满桌子的菜香,早就食指大动,迫不及待了。燕安谨敛袖起身,走了出去。听见喜房门关上的声音,江采霜立刻动筷,几乎是狼吞虎咽一般,风卷残云地扫清了满桌子菜。她打了个饱隔,漱了口,对着门外喊道:“我吃饱了。”燕安谨正负手立在门外石阶,仰首看月,林越梁武躲在月洞门外面,偷偷嘀咕,“你说主子在干什么呢?”“看月亮?”梁武憨憨地答:“咱们狐族也没有啸月的传统啊,不对,今天也不是十五,这残月有什么好看的。”“我也不懂,可能成了亲的狐狸就是会跟咱们不一样吧。”听见屋里的声音,燕安谨折身回屋。吩咐人将桌上的盘子撤去,另摆上酒壶,与两只龙凤酒盏。燕安谨慢条斯理地斟酒,“道长以前喝过酒么?”“喝过的,只是我酒量不好,寒食那回还差点饮酒误事。”江采霜坐直了身子,拘谨地答。“那在下给道长少倒些。”燕安谨给她倒了小半杯,将酒盏递与她,“道长请。”“噢。”江采霜讷讷接过,一饮而尽。清酒入口甘甜,温而不烈,透着馥郁的徘徊花香气,应该是他自己酿的。江采霜觉得还挺好喝的。燕安谨愣了一瞬,“道长,这酒不是这么喝的。”经他这么一提醒,江采霜也终于想起来,出嫁之前娘亲的叮嘱。婚事的诸多繁琐流程,还有……洞房花烛夜。江采霜脸上霎时腾起红云,眸中也浸上了羞怯慌乱的水光,“我我忘了。”“无妨。”燕安谨重新倒酒。递酒给她的时候,燕安谨挑眉,低声问:“需要在下教道长怎么喝么?”“不用。”江采霜脸颊更烫,僵硬地一点点举杯往前。燕安谨坐在她身旁,倾身过去,与她交臂。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江采霜面露决然,一咬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为了降妖除魔,天下太平,干了!“这酒还算烈吗?”燕安谨放下空酒杯,疑惑问道。江采霜狐疑看他,“并不烈啊。”只有酒的醇香,却没有灼心的感觉,反倒很温滑适口。“那道长方才……怎么是那样决绝的神情?”江采霜被他说得微窘,又不想承认自己举杯的那一刻心绪乱了,便嘴硬道:“因为我刚才在想,往后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早晚……”“早晚什么?”燕安谨饶有兴致。江采霜瞪他,“早晚收了你。”她伸手往下一捞,便捞到了某只狐妖不安分的尾巴。竟敢偷偷骚扰她,企图扰乱她的心神。燕安谨桃花眼微弯,笑得像个妖孽,慢条斯理开口:“那在下沐浴静候。”这都什么跟什么!江采霜气急,“你,你坐好!”从方才起,燕安谨就慵懒地支着脑袋看她,身上好似没有骨头似的,一副引人堕落,诱人沉沦的妖精作派。燕安谨眉眼间露出疲倦之色,无辜道:“夜色深了,在下想上床歇息。”“那你去睡就是。”跟她汇报什么。燕安谨竟真的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地解下腰带,搭在屏风上。江采霜想斥他有伤风化,却又想起他们如今是夫妻,即便坦诚相待也是应该。那边,燕安谨已经脱了外衣,信步从她身旁走过。他自觉地睡在床里侧,仿佛给她留了个位置。燕安谨倦懒低磁的嗓音从床帐中传来,语调慢悠悠的,平添暧昧,“道长还不困么?”江采霜哼一声别过脸,她才不会跟妖族同塌而眠。今夜、今夜她就在桌子前守一晚上。婚事忙了一天,江采霜也的确困了,不一会儿就觉得眼皮发沉,脑袋一点一点的。趴在桌上睡觉自然不舒服,时而觉得脖子僵硬,时而又觉得腰酸背痛。江采霜困顿之下,只好慢吞吞地挪着步子,来到床前。她试探地朝床帷里喊:“世子?”没有传来回应,想必是睡着了。江采霜轻手轻脚地蹬掉鞋袜,钻进了床帐。洞房夜龙凤烛会燃一夜,此刻隔着一层薄透的床帏,烛光被映成绯色,影影绰绰,摇摇晃晃。江采霜没敢乱看,直接掀开外面的被子钻了进去,将自己整个人完全裹了进去。还是床上躺着舒服。她闭上眼,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睡到一半,江采霜迷迷糊糊觉得气闷,往被子上面钻了钻,但鼻尖仍被盖着。她不自觉皱起眉,脸颊酡红。这时,有人将她的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鼻尖。气息终于通畅,她眉头松开,恬静安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