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白是个很直接的人。对着那双清冷漂亮的眼,言月心越跳越快,忍不住移开视线,心里忽然又涌出丝丝缕缕的难受。在许映白面前, 她会忍不住想, 她现在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吗?有资格享受许映白给的好吗?言月是个很知恩图报的人, 喜欢谁, 就会尽力对谁好,只有她付出了,收到对方的回报时才会安心。可是,她没为许映白做过什么。对于和许映白的这场婚姻,像是天上掉下的一个巨大馅饼。经常让她很惶惑。为什么许映白会选择她?真的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妻子?言月避开他的视线,“……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等她整理好心情,可以站在他身边时。“我……对不起,我没法那么快展开一段新的感情。”她低声说。她怕他们感情破裂,怕他们最后走到让她崩溃的下场,怕很多很多的意外…许映白没说话。或许过了很久,也或许还没有一分钟,言月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然后,她听到许映白声音,依旧听不太出情绪波动,“回家。”言月嗯了一声,又有点难受,直到她肚子忽然咕了一声。这一下,适才暧昧的氛围一下被毁了个干净,言月耳朵瞬间通红。许映白俯身给她系好安全带。她感觉到他黑发擦过她的面颊,耳后更红了。车发动后,他说,“午饭已经做好了。”言月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喔。”吃完饭,许映白并没有回公司工作。“有件事。”许映白说,“原本打算之后再和你说,但是提前谈妥了。”他推来一叠文件,“需要你作为共有人在转让合同上签名。”言月翻开合同,惊呆了。是谈家老宅属于言高咏那部分的产权转让书。和许映白领证结婚之后,她第一个办的就是这件事情。谈珊琳留下的遗嘱没有经过公证,而且里面许多条款言高咏并不认可,尤其关于谈家的老宅产权的,他主张自己原本就拥有一半所有权,谈珊琳无权处分。律师说要她做好打算打长期官司的准备,言月也接受了这个现实。而现在,看着那份合同,言月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声音有些发涩,问许映白,“你是怎么办到的?”他对言高咏说了他们结婚的事情吗?许映白淡淡说,“直接委托了人购买。”他又看着她,似乎一下明白了她心里所想,“对方不知道是我。”言月呆住了。为自己想法一眼被他看穿而羞愧,面颊通红。以前,许映白说过,说他不会对她撒谎,也不会隐瞒。他确实也做到了。她为自己感到羞愧,声音发颤,她看着那份合同,努力克制自己眼眶发酸的感觉,“对不起。”“……让你浪费了这些钱。”她婚后,只要持之以恒和言高咏打官司,迟早可以拿回产权,她不知道许映白给言高咏出了什么条件,但是她了解言高咏,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利益至上,必然低不到哪里去。作为房屋共有人,在言高咏同意的情况下,只需要言月点头,她就可以彻彻底底拿回谈珊琳留下的房子了。言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欠他,实在是太多。她不习惯有人会对她这样无条件的好,心里又酸又涩,忍不住又想哭。许映白不在乎这些,她喜欢这处住宅,那么买来就是了。本质上说。他领地感确实极强。如今,她已经彻彻底底也在他的领地范围内了,那么她想要的,他也都会去帮她一一拿来。他希望言月可以开心,和其他无关。言月抽了抽鼻子,朝他露出了一个笑,“谢谢,我很开心。”她开心就够了。“我不想让你遭受那些流言蜚语。”她低着头,忽然说,声音还有些发哑。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两人却都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许映白平静地说,“你觉得我会在乎吗?”他确实不在乎,这个世界上,他最不在乎的就是别人的评价。也确实,她想,她怎么会这样误解他呢?晚饭后,言月提出,想回老宅看一看,之后,那里将彻底属于她。许映白开车带她回去。老宅位于城南古城区,和礼大有些距离。言月坐在副驾上,摇开了车窗玻璃,感觉到晚风拂在面颊上。车速不快,身侧言月显而易见的开心,面容都明亮了不少,便连话也多了起来。暮色四合,车驾驶路过一个街道时候,言月忽然对许映白说,“可以先停一下吗?”她刚凑巧看到拐角处,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骑车撞倒了一个年轻女人,女人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估计因为害怕负责,那男孩直接跑掉了。随即,女人才慢慢起身,捂着脚踝蹲在路边,她原本拎着一个购物袋,购物袋里大部分都是食物,散落了一地。女人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波西米亚风长裙,长长黑色直发,看起来很苗条。言月见她好像有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女人状况比她想的好不少,能站起来也能走,言月原本怕她被撞出什么生命危险,眼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女人说自己是要去医院看做了手术的妈妈,没想到被人在路上撞了,医院就在这里不远,她问言月可不可以送她一程。言月倒是不赶时间。对于这种小事,她这段时间琢磨出来了,许映白的态度一般都是随她。于是,言月扶着女人上了后座。她视线看到前排驾驶座上的许映白,神情忽然一滞。“这是?”女人问她。对着不认识的陌生人,实在没必要遮遮掩掩。言月小声说,“是,是我先生。”这已经是她目前接受范围极限的一个词汇了。说出口,还是觉得有点羞耻,她忍不住往前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女人盯着许映白侧脸,盯了很久,一瞬间神情极为复杂,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许映白是个比较冷淡的人,极少在意不相干的人和事。从头到尾,他没开过口。言月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太在意。许映白长得好,如今这个世道,帅哥比美女稀缺,被人注意到非常正常。眼下天已经黑了,一个年轻女生去医院看自己妈妈,路上还遇到这种倒霉事情,言月觉得她挺可怜。很快就到医院门口。女人拎着购物袋下了车,柔声细气地说,“我自己能走过去,谢谢你们。”说这话时,她视线扫过许映白,遮掩住了眼底复杂情绪。“没事,祝你妈妈早日恢复健康。”言月说。言月坐回了副驾。等一个红灯时,许映白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说,“你很热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