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疏桐没空去,自然他们更是喊不到她。姜秧穗问她这一向怎么样,好像很忙的样子。曲开颜懒散地在沙发上抽烟,形容到身段,都放荡不羁得很,十足的二世子面貌。“还不错。你知道我的,反正躺着也可以苟到老。”姜秧穗听惯了曲开颜这种口吻,不往心里去的样子,再问疏桐什么时候回来。“不晓得。”“等她回来,一道吃顿饭。”斟酌的人,试探着开口,“我的意思是,你同小周一起来?”曲开颜听闻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夹在手里吸着的烟陡然一猩红,因为她深吸了一大口。沉默着的她,想起周乘既周一晚上的叮嘱,甚至想嘲讽他,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什么意思?”曲开颜咬着烟,神色多半隐在蓝色的烟雾后。姜秧穗这才算是说明来意,说她和老陈都不知道心扉拍得乘既的照片,“心扉任性惯了,又在这个叛逆的年纪,她如果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替她跟你赔不是。但是,我保证她绝不敢有别的心思,她就跟追星一样……”“什么心思?”曲开颜脾气上来,丢了烟,也打断了母亲的话。姜秧穗闻言,与开颜汇视目光。她有片刻是沉默的,乃至躲闪的。良久,她才重新开口,“老陈已经教育过她了,乘既的照片也删了。”曲开颜鼻孔出气,“我不大懂,你今天来这一趟是为了给陈心扉赔不是的?”“……”“如果是这样,你未免太小心了点。放心,我没这么变态,和一个小女孩吃飞醋,而且,我还要感谢这张照片,没有心扉拍,我那天还喊不出周乘既来。另外,我其实不觉得你和周乘既有什么太亲近的关系可以亲昵地喊他乘既。”“开颜,你始终不信我是为你开心的,对不对?”“开心什么?”姜秧穗这一回没有让步,坦诚她的心意,“老陈这么多年栽培的人,我们心里都很有数。周乘既无论是人品还是家世,我们都觉得你们是般配的。”曲开颜听着却冷漠极了,“我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陈家的人,和我来往起来了。”姜秧穗怔在那里,甚至带着些羞愤,“他什么时候成陈家的人了?”“不是嘛,心扉那么心心念念地,我以为是陈适逢给女儿提前物色的结婚对象呢。”到此,一直隐忍的人才终究有了点脾气,“开颜,你说这话简直是诛心呀。你贬低老陈心扉就算了,怎么能把自己来往的人也贬进去了呢。”曲开颜一时哑口,是的,那天周乘既也是这么说她的。“那么我不懂,你今天是过来干嘛的?纯粹给你女儿来赔礼道歉的?”“一半一半。心扉的行径我和老陈都教育过了,还有一半,我是来问候你们的。开颜,我希望你们能成。”“然后呢?”曲开颜笑意很勉强,“借着周乘既这块跳板还是调和剂,我和你们握手言和?”姜秧穗眼里灰暗了些,“开颜,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不是我想,是你这么做了。你回回小心翼翼地给陈心扉赔不是,我真是受够了!”“那么你要怎么样呢?开颜,我除了这么做,还能怎么样,我能说你吗,我有资格吗,我说了你不是更不理我了吗?”“我不理你,呵呵,我不理你不是应该的吗?这些年……”“开颜,我再声明一句,我对不起的,只有我的孩子,对,就是你。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父亲。你说的那些,也仅仅是你当年眼前看到的,你明白吗?”“除了那个拥抱,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父亲。你父亲也远没有你……”“够了,我不想听。”她立春那天就说过的,物是人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没有意义的东西拿出来再嚼补,实在落到下乘。外头正好烧饭的阿姨到了,曲开颜借此下逐客令,口吻仓促也冷淡,说她还要忙着出差,收拾行李。姜秧穗听她这话,有意转圜,“你要出差,那么聪聪呢?疏桐还没回来,实在不行,我帮你带回去。”“不必了。我带他一起去。”姜秧穗吓得不轻。“你……确定能带好孩子?”“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做不好你们力所能及的事啊?”“颜颜,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最好。曲开颜冷淡打发,当着母亲的面给助理打电话,帮她买最快去P城的飞机票。一面要贺冲儿收拾好他要搭的摩托车,“再给你那个压根不管你的妈打个电话,就说我们要去P城了,问你妈同不同意。”姜秧穗听着某些指向性的字眼,一时心上倒翻一炉子热灰一般,余烬再热,也终究走向死灰。末了,自觉不该上门的人,晦涩一身地提出告辞了。因为听到疏桐在那头,些微担心,但开颜说,下了飞机周乘既就来接他们了。倒也同意了,只嘱咐贺冲儿听话,在飞机上不可以大声喧哗。贺冲儿老成乖巧极了,跟妈妈保证,我坐过好多次飞机啦,从来都是乖乖的。对吧,妈妈。曲开颜在这端母慈子孝的氛围音里,看着姜秧穗一路出庭院,上了车子,扬长而去。第51章 周一晚上, 陈适逢一回家,就把女儿招到了书房。要心扉当着他的面,把朋友圈点开给他看。即便陈心扉见过姐姐和那位周先生那样了,她的分组可见的朋友圈也没有删除。陈适逢要女儿当着他的面, 把那张不该有的照片删掉。心扉不依, 表明这是我的个人权利。我没有偷没有抢。陈适逢仍旧好父亲的颜面, 规训女儿,可是你侵犯了别人的肖像权。心扉骄纵,直言,是曲开颜要你让我删的对不对!陈适逢八面玲珑的人, 即刻领悟, 也会意到周乘既这一着棋的将军意义。他也怎么没想到, 那么细致缜密的人,会和开颜走到一块去。周乘既看似无关紧要一闲篇,着实刮了陈适逢好大一耳刮子。就差把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谶言贴他陈家大门上了。为此, 陈适逢大病初愈, 动了好大的肝火。勒令女儿, 今天不把这张照片删掉,那么什么拍戏什么上学什么留学都别想了。心扉两行热泪,陌生且惧怕地看着爸爸, 直到姜秧穗进来, 问他们爷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 一直活在某个人阴影之下的陈心扉才彻底破防,其实无论是江岑还是周乘既, 她都不在乎, 她没有多喜欢他们。她气得是为什么他们都要和曲开颜有关系,为什么他们都要爱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你们欠她和她爸爸的, 我不欠!如果因为是你们的孩子,就让我背这个原罪,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是!我恨透妈妈什么都迁就她,我也恨透舅舅一家把她当个千金大小姐百般容忍千般娇纵。我恨透爸爸哪怕在外头呼风唤雨,回来只要听到是跟我姐姐有关的事,总要叫我别掺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