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控制住抽泣,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望一眼脸色极差的程若航,“你能借我点钱嘛,我想打车回去,姑姑……”程西的话没有说得齐全,就被程若航一把揽到怀里,他双手圈抱着程西,力道很坚决,埋首在程西耳边,动容的声音,“对不起……西西,对不起。”第42章 程西怕姑姑担心,拿程若航的手机打电话给她,没有接,连同纪东行的亦是如此。零点之后的气候实在是低,程若航说先送程西回去,其余等天亮了再说。“你送我回大学城那边的公寓吧。”程西支支吾吾,勉强告诉程若航,“纪东行和姑姑在一起……”程若航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一紧,“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大半夜跑出来的?”程西不说话,算作默认。程若航架不住的愠怒,想张口骂她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丢了的包,里面除了手机,还有什么?身份证在里面嘛?”程西摇摇头,“除了手机,只有些零钱和一串钥匙,还有张地铁卡,里面有几百块。”“所以回你租的房子那边也没钥匙?”“……我一个人,不敢睡那边……”程西犯怂。“怕鬼,却不怕穷凶极恶的人了。”程西吸吸鼻子,刚才被程若航拥入怀的悸动与温存感,一扫而空,眼下他又是平日那端正的样子,随时随地对她碎碎念且轻易不肯翻篇。“先回车里。”寒冬夜的西北风刮得实在强劲,不一会儿就吹透了他们的身子,程若航想拉程西的手领她回车里,被她有些局促的撇掉了。一时间,二人不尴不尬地四目以对。程西实在难以启齿,可是又怕程若航误会了她的意思,“那个男人,……是个露|阴|癖,……我的手……”“除了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吃亏?”程西摇头,看程若航的目光,很局促。“程西,答应我,以后这样的落单再也不要了,好不好?”程若航的嗓子哑哑的,听起来很有砥砺感。有些人与事,偏偏不能用最简单的几个字,告诉她:你似乎永远不明白,我有多么想与你,福祸相依。*回到车里,程若航将暖气调高几度,程西这才觉得所有的骨头活了过来,他车驶向的路不是回大学城的方向,“去哪?”程西生怕程若航这个时候送她回姑姑那边,如果纪东行还在那边,大家这样照面,岂不是很尴尬,加上程西出了状况,姑姑与纪东行该怎么自处?“先回我那边,天亮后去事发管辖区的派出所报案。”“我不要!”“不要什么?不要去我那边?”驾车的程若航侧目过来,一脸冷色。“不要去报案,大年初一就进派出所,太不吉利了。”“你要是今晚出了事,就不是进派出所了,太平间都有可能!”程若航毫无顾忌,才不管年不年节这一说。“反正我不去,我一秒都不想回忆那些事。”“都是你这样的回避心态,才有那些心理畸形的人一次次得逞,你这不叫息事宁人,叫助纣为虐,……好了,别闹,我陪你去。”程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程若航换了个口气,耐心安抚她,说服她。车里收音机里放着张磊LIVE版的《南山南》:……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喝醉了他的梦,晚安……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南风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一曲唱罢,程西的心似乎也跟着静静地回归原位,她说不上能让她有这种归属感的到底是这蕴藉人心的词,还是唱者那动情的声,抑或只是,她朝朝暮暮想见而不能见的颜。程西有千千万万个瞬间,想不管不顾地告诉程若航,我喜欢你,不只是一个小妹的感情。可是她不敢,始终她觉得,程若航应该不只是该一个程西与其相配的运气。*程若航住处,程西一个人在卫生间磨蹭了太久,手都泡得发皱了,她还在不依不饶地用洗手液洗着她那碰过腌臜的手。程若航侧身走进来,一把提溜起程西的两只手,扯过一块干毛巾,替她擦干净,“行了,洗得已经够干净的了。”程西两颊绯红,程若航让她出去,她也眨巴眨巴眼睛站在原地不动,逼仄的卫生间里,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程若航再无耐心,蹙眉道,“你这洗手台的水一直哗哗地放着,我这憋着尿呢,还不出去?”程西闻听,连忙把卫生间让给他这个主人。等程若航洗了手从卫生间里出来,他问程西,饿不饿,要不要煮点吃的给她,她木头似的杵在客厅中央,手脚一并尴尬地无从适应,只说没胃口。“那就洗漱,早点休息。”像上次那样,他拿换洗的衣服给程西,“你上次那把牙刷被我扔了,浴室柜里有备用的。”“哦。”程若航脱了外衣,一身军风袖口点缀的白色衬衫将他的身型衬得很是挺拔、干练,他穿着双拖鞋,在为程西开卫生间的暖风机和热水,这样居家的体贴,即便程西与他相并生活十几年,也未真正看过这一面。程西想说,别对我这么好,她很贪心的,也很念旧,她要是要得更多;或者如风陵渡口,郭襄初遇杨过那样误终身。无论哪一点,他程若航都有逃不掉的责任。程西在花洒之下,勉力地洗去这一年末梢尽头遇到的不尽人意,她任由温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体内不知何处的汩涌告诉自己,她在贪恋程若航给她的那个拥抱与贴在她耳边的那句:对不起,西西。尽管她一直很理智地告诉自己要回避,可是这种藏着掖着的小心翼翼,在一些不可抗力之下,会一发不可收拾,如山洪穿林地,光辉落地尘。……外面已然见一些白昼,程西却始终没有阖上眼,她披上大衣,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处,见程若航盖着薄被,室内开着暖气,其实也不算冷,可是他一只手悬在沙发边,入睡前看的书还盖在脸上。程西走近他,想替他把书移开,结果稍稍一点动静,却扰醒了程若航,他缓缓睁开的一双半明半昧的眸子里,丝毫未有睡中醒来的疲力感或是惺忪浑浊感,而是再清醒不过的目光,带着些说不清的锐利、明智。“我睡不着,要不咱们换换位置,你去床上躺会儿吧,我想看会电视。”程西睡前被程若航逼着喝了杯热牛奶,他说有助于睡眠,可眼下程西是一丝困意都没有。“老实回床上躺着。”“是真的睡不着。”“睡不着也回去躺着。”“那笔电或者平板借我玩一会儿?”“滚回床上。”“你该不会电脑里有什么猫腻吧?”逻辑简单的程西,自以为这样可以激将到程若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