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其他几个默不作声看热闹的老师一听就懂,她们主任这是认定了眼前的小老师了。能让温景和亲自请吃饭的N市还没几个人。“啊哦。”倪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表情收敛地很快,脸上笑意不减。温母不想多事,对温言说:“温言你和冬青先下去。”倪烟看着窗外并肩略过的两人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和嫉妒。温母不动声色, 问:“烟烟怎么来学校了?”倪烟调整好表情,“我想考教师资格证以后当老师, 先来N中学习学习, 积攒点经验。”一番话, 整个办公室中的老师都听见了。有些年纪大的语文老师眼中略过一丝鄙夷瞧不起。难怪主任看不上,原来是个绣花枕头。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还想当老师?靠家里关系塞进来,只能跟在老师后面听课,根本没有上课的机会,实习老师都不算。温母懂了。倪家这是怕她阻拦,都没告诉她直接找了校领导把倪烟硬塞进来了。“那烟烟是跟哪个英语老师学习的?”“就是教晏辞那个班的蒋老师。”倪烟撩开头发,“蒋老师经验丰富,我跟着能学到不少东西,今早还给晏辞他们听写了。”“……”温母颔首,“也是。”她是高二年级组的主任, 课程任务教师安排都经过她手,能这么没有眼力劲、见钱眼开硬塞人进来的也只有那位副校长了。关上车门,冬青系好安全带一转身就看见单手支在额角,轻眯着眼看她的温言。冬青看温言这幅模样,再想到倪烟,手指扶平裙角,掐着嗓子,学着倪烟的口气喊了一声:“温言哥哥?”语气腻歪。温言抬了抬眉,反唇相讥,“鸡皮疙瘩掉一地,好好说话。”“……”冬青表情一收,面无表情地看着温言。直男温言招蜂引蝶的本事满分。这小青梅都追到学校里来了,大早上在班里给她一个下马威,占用她早读课时间拿她带的班级实验开刀?是她冬某人拎不动书了还是提不动粉笔了,轮得到倪烟折腾她班级里的小崽子?“你不是挺喜欢别人叫你温言哥哥的吗?”“不喜欢。”温言指尖敲了敲方向盘,“不过你叫的话另当别论,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你想叫什么都行。”“……”从小车载箱中拿出一包拆封吃了大半的大白兔奶糖出来,温言拿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开外包装,捏着糖块递到了冬青嘴边。冬青看了看近在嘴边的奶香四溢的大白兔奶糖,再看看温言,最终咬过了糖块,狠狠地咀嚼着。奶汁入喉,冬青静了大半,从温言手中翻过正包的大白兔奶糖,冬青又撕了一块奶糖的包装纸,“你车上怎么大白兔不断啊?”温言嗯了一声,“敲代码的时候会吃。”冬青:???敲代码的时候吃?冬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一身正装的温言,挺拔的鼻梁上架着黑色的细框眼镜,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动着,偶尔停顿一下剥一块大白兔奶糖丢进嘴里,薄且浅淡的唇角染着淡淡的奶渍。怎么想怎么萌。冬青不由地笑出了声,“为什么啊?”“没灵感,找不到bug,原因很多。”温言说。写代码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比作艺术家的创作,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疲惫灵感枯竭的一刻。艺术家们的创作,往往都需要刺激,这些刺激一次比一次强烈,可以是烟酒可以是女人甚至可以是法律禁止的某种东西,一场烟酒中的酣畅淋漓的极致爱,行走在悬崖峭壁钢丝绳上的灵感。温言屈指揉了揉额角,“糖分可以补充能量。”冬青咬着糖块,咽下。车门被打开,温母坐了上来,笑眯眯地问:“我打扰到你们了?”温言一哂,打方向盘,踩下了油门。到了目的地,下车。温言将车钥匙抛给了迎上来的侍者,半搂着冬青的腰。冬青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看建筑样式应该是仿两宋时期的家宅。以画入园,园中曲曲绕绕的小道,亭台山水,相互为映。短短距离之内,厅堂轩馆、楼阁、榭舫、亭、廊包容万象,有在水廊上设宴的,亦有在小阁楼上设宴的,小红灯笼烛光荧荧,很有味道。温母走在最前面,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木质水上亭阁落在深绿色的湖面上,粗糙的石板蜿蜒过去,两边摆放着大盆大盆的观赏橘树。温言搭在冬青腰上的手指敲了敲,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进去,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大叔和一位穿着纯黑色薄卫衣的少年头碰着头,正在联机打游戏。冬青:“……”世界总是很奇妙。眼前的这幅画面冲击力太强,强到让冬青忘记了紧张。察觉到有人进来,温景和也不留恋战局,当即放下手机,朝温言冬青招招手,“来了啊,坐爸爸这边来。”都……爸爸了?温言搭在冬青腰后的胳膊微微用力,冬青被送前去了一点。坐到晏辞身边,冬青礼貌地问好,“叔叔好,上次我和阿姨去市里开会就见过叔叔了。”温景和关掉手机,“让冬青老师见笑了。”温景和,国行N市分行行长。温言家卧虎藏龙,冬青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拱了校领导家的儿子,没想到是直接拱了个公子哥。晏辞退掉游戏,揉了揉清爽的头发,露着半个小虎牙尖尖看着冬青,喊了声:“姐姐。”说话的间隙,侍者利落地上齐了菜品。冬青仍旧有点儿紧张,哪知温景和并没有多问什么,冬青设想准备了一下午的问答一个都没派得上用场。温母拿起筷子,和温景和絮叨,“你知道吗?老倪家直接把闺女塞到学校里了。”“嗯?”温景和喝了口热茶,“什么时候的事?”“最近的事。”温母摇摇头,“我一个年级主任都不知道。”冬青听出温母话中的不满和抱怨,低头吮了着蒜蓉花甲。晏辞插话,“今早的英语听写还是倪烟给我们听写的,占用了语文早读的时间不说,听写的很多单词都不是课标里的。”耸了耸,晏辞撇嘴,“我们班一大半人听写没过,倪烟姐姐根本没有看过考试大纲。”温景和听了,放下茶杯,淡淡一笑,问温母,“倪家的那个被弄到晏辞他们班了?”“是啊。”不提还好,一提温母就来气,“也不知道那位在想什么?现在是能随便的时候吗,眼看就剩三个学期了,硬插过去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老师,对外不公布对学生家长也没解释。”简直是把教育当儿戏。温景和抬眼看了看温言,“这事还得他们自己去解决。”倪烟什么意思,倪家什么意思,温景和不是傻子,他懂,但最主要的还是看温言的意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