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后世挑起喜帕的惊艳,没有所谓“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欢欣鼓舞,毕竟这种象征着两个家族从此同进同退的姻缘,对于新人两边来说,不要说互相了解,甚至见也未曾见过,一见钟情虽不是没有,但在本便不情愿缔结这婚姻的双方眼中,对方其实就是个木桩子。行礼了整整一日,即便是却扇之时长孙无容的面容让宾客都纷纷惊艳,即便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容站在一起行礼的时候一双璧人让宾客都觉得长辈真是有眼光,居然把这么配的两人凑作一堆——且不说他们之间的面容是如何精致,妆容如何细致,甚至是衣饰如何华丽——就光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淡淡垂着眉头,行礼如仪却又面无表情的严肃状,就极为……夫妻脸。而现在,新人终于入了青庐,宾客也终于散去。夫妻俩终于相对而坐,能够好好看看对方。李世民这才注意到无容那双光艳灵动的眼睛——那凤眼黑而明亮,清澈的像山间流泉,转目行止之间是无限的温文书香,清雅灵韵,如精致的卷帙,无需翻动,在紫檀案头边,博山香炉侧,将千古传奇,华辞佳句,无声诉说。他觉得这双眼睛极吸引人。李世民忽然不想打量其他的部位——有那么一双眼睛的人,其他部位又怎么会丑?关键在于,这张脸他要看一辈子,他不愿意现在就看完了。无容也在悄然打量着这即将是自己一生夫君的……目前还只是个十六岁男孩的郎君。她和李世民不同,她是从下往上看的。赞叹了薄唇,赞叹了挺拔的鼻梁,然后看到了那双眼睛——像是斑斓人间美景浓缩,都凝华于一人眉宇,瞬间惊艳万里江山。眉微微上挑,精致如羽,然而那些精致绝艳,在浓密长睫悄然一转时,天地间就只剩下那墨玉一样的光辉,再不记得容颜几许。无容觉得有些心动,想要去摸一摸那双眼睛。想到了就做。而刚好,李世民也抬手,想要摸一摸无容那双眼睛。就和镜像一样,两人几乎同时抬手。李世民突然乐了——他已经好久没有那么情不自禁的想干点什么了,看样子,那丫头也想干和他一样的事情,好巧。无容也终于反应过来,讪讪把手放下,低着头,羞红了脸。“今日累了。”李世民终于找到了正在洞房的觉悟,也终于想到了之前父亲给自己那本子里的各种描述,脸色微微一红,“我们……安歇吧。”无容恩了一声,起身给李世民宽衣。李世民也配合的站起来,开始脱衣服。两人都是初次,完全没有平日的从容淡定,无容脱衣服的手有些抖,李世民配合的也有些木僵。但是好歹是终于一起只穿着内衣,躺到榻上。无容今年十三,李世民今年十六。李世民带了“死就死”的决心和勇气,翻了个身把无容压到身下。无容面色微变,却也记起来舅舅家中的老人们给自己科普的“行房”之事,有些意外,有些害怕,勉勉强强的保持着镇定。夫妻俩保持这个姿势不过少顷,李世民看着无容还很稚嫩的小脸,那双闭上的眼睛,还有那颤动不停的睫毛——很明显,无容目前的状态,和他一样,也是带了“死就死”的决心和勇气,但是显然没有他那么坚决。毕竟都还只是孩子。李世民叹了口气——他虽然惊艳于这个女孩,却还是做不到在毫无感情基础的前提下……做那符合天道人道之事,何况他也着实……没准备好,索性又翻了个身,恢复了和无容并排躺下的造型。无容手臂上,依旧是一颗明艳的守宫砂。无容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无言的看着李世民,想问,不敢问。终究还是李世民打破了沉默:“我们……都还小……不着急。”李世民分明可以感觉到,无容紧绷的身体,悄然的尽量不留痕迹的放松下来,但是不过瞬间的放松,无容的眼睛,便落到了那鲜红守宫砂之上,似乎想说什么,面对面前这个陌生的丈夫,又不敢说。“没关系。”李世民安慰她,为了达到安慰的效果,还伸手拍了拍她肩头,“我自己会和父亲母亲解释。”无容轻轻的恩了一声,道:“天色已晚……郎君……我们……安歇吧。”这个安歇是真正的安歇。李世民“唔”了一声,搂着无容睡了下去。——次日无容行了成妇之礼后,与李世民同席而坐,听了李渊与窦氏的一番说教,看这成妇礼终于结束了,李世民找了个理由遣退了所有兄弟姐妹婢仆下人,拉着无容便跪到了李渊窦氏面前。李渊奇道:“这又是从何说起?”李世民执了无容的手,拉开袖子。李渊和窦氏都看到了,守宫砂还在手臂上。还来不及质问,无容便已跪伏在地,一副请罪的架势:“妾……”李世民迅速制止了无容:“这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李世民声音有些低沉,有磁性,那娓娓道来,有理有据,让本来有些怒意的李渊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平静归平静,李渊也终于发现自己对儿子的教育到底有多失败,也感叹了一下这儿子真是个正人君子——无容的美艳昨日便已经震惊宾客,儿子这坐怀不乱也真是……好定力。恩,好定力。不过李渊这也就注意到了这个年纪确实有些小的儿妇。即便是夫君出了这种问题,她也迅速的以维护夫君的状态出现,恩,反应不错。而昨日繁琐的婚姻,虽有傧相一路扶持,若是完全没有个了解,多半都会出些故障,自己逼着儿子下了一段时间的功夫儿子好歹对礼仪问题也烂熟于心,这丫头……似乎也是个有心之人。再就是,看这行礼如仪,不争不怒的模样,恩,好心胸。越看越喜欢。李世民陈述完了,陪着无容一起跪伏在地:“希望父亲母亲谅解。”李渊的愤怒被儿子的坦诚和儿妇的懂事渐渐平息,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很安详:“此也非何等大事,以后再补一个圆房礼便是了。”窦氏当年尚且能从舅父宇文邕因家国之需要而冷待突厥皇后,而因自身需求而不愿如此,看准了舅父的心思从而从容规劝,如今对夫君这很明显的面部表情变化自然也迅速的便明了夫君心意——本来她对这门亲事夫君因为重诺要履行,持有一个可有可无的态度,又对无容过来就是来帮她处理家事的持有怀疑态度——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生活能够自理已经很不容易,更不要提这照顾一家。如今看无容这么个还未长开已经极为迷人的模样,从容得体的举止,也觉得夫君在他们俩的婚事上的作为虽然有些冒进,却也没什么错,对她能掌理家事,凭空的多出了些许信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