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啊……白沚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抬眸看着前方,四处席卷的风更大了,也更冷。他凝视远方,伸手朝上,薄唇轻吐一个字,“止。”黑暗中的寒风骤停,耳边呼号的风声戛然而止,世间寂静,好似世间万物都归于死寂,只剩下他的走路声,缓慢又沉重。一道火焰自他掌中升起,照亮了四周。他静静地走着,仿佛要将这片缝隙都踏遍,时间流逝,他不知疲倦,只是在寻找。他在找他的命,他的心,若是没了,他也不必活了。白沚想,就算她掉落至深渊黑暗中,他也要找到她,死也不会再放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灰,他也要找到。他脚步未停,一步步地走着,黑暗中他不念时光,不分昼夜,掌中的火焰从未熄灭,一直映照着四周。而前方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没有。“神君。”一声低沉的声音自他上方传来,奚容浮在缝隙旁朝里头的人唤道。“神君,已过十日了,您纵是上神之身,这般没日没夜的寻找也会损坏您的身体,您先出来吧,换我来找。”白沚脚上的动作未停,好似未听到她说的话,看着前方,忽而一道腥甜传入他的喉间,自他的唇角溢出顺着他的下颚滑出。白沚抬手单手随意抹去。他瞥了眼手上的血迹。撑不住了么……一道人影忽现在他的前方,挡住他的去路,来人白发苍苍,负手站在他身前。他叹气道:“你明知你现今的身体如何,何必如此?”来人不是苍清有是何人?白沚抬眸看去,淡淡道:“让开。”苍清瞥见他嘴角未擦净的血色,身形一闪晃到他的身后,一道手刃朝他的颈后劈去。白沚躲避不及,身子一顿朝前昏倒去,苍清扶住他的身子,唤出祥云驾着两人朝上方驶去,奚容看着两人出来,行了一礼。她面色苍白,身姿瘦弱,站在云间烟雾缭绕着,随时都有倒地之意。“回去吧,你大病初愈,这般出来纯属胡闹。”苍清摆手道。奚容闻言蹙眉,朝身旁的天境缝隙一望,“可淮浅她还……”苍清打断她,“她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言罢,他便控制着脚下的祥云朝寒水宫驶去,原地的奚容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缝隙,终是离去。淮浅,你要活着。.苍清扶着白沚回到寒水宫内,洵华见是他们回来了,连忙上前看了眼昏迷的白沚,只道:“上君,我阿姐呢?”苍清未答,只是将白沚安置在床上,伸手细细将他把脉,须臾,他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将白沚的手放下后,他真想将此时正在昏睡的人敲醒骂他一顿,身子都这般差了,不好好在仙岛内养着,还到处跟着淮浅那丫头出去。当真是死性不改!奚容在苍清的身后踏进殿内,瞧见殿内的人,对着洵华行礼,洵华止住她,“不必了,可有找到淮浅上神的踪迹?”奚容默了一刻,眼眸低垂,终是开口,“白沚上神在缝隙内找了十天十夜依旧什么都没有。”洵华闻言隐忍着的怒气顿时散出,大怒道:“为何没有!那日她分明掉入了缝隙内,她还受了那般重的伤能去哪儿!”奚容身子一顿,只是低头并未回话。一旁的苍清知晓洵华的心急慌张,伸手拍了拍洵华的肩,安慰道:“你何必朝奚容发火,她也是大病初愈,放心吧,你阿姐不会有事的。”言罢,他便起身朝着床上的施了个法术,叫他好好在此睡上几日。洵华见苍清将白沚放置在淮浅的宫内有些不适,但终是什么都未说。他知道白沚。若是儿时的记忆没错的话,他是他阿姐天天在口中念叨欢喜的人,他见过他白沚几次面。只是自那次淮浅屠了妖界成魔归来后,他只见过白沚来看过阿姐一次后便从未再看见过他。而他的阿姐不知为何重回了神位,却是不再提起过此人,好似……忘了一般。姨母,墨白和苍清,但凡是知晓此人的人也从未同阿姐提过一次,好似在这九重天上从未有过此人。似是要将他的存在抹去,同阿姐的记忆一般。他也从未同阿姐提起过,那时只有四万岁的他只知道,他怕同阿姐说了,阿姐又会回到那片黑暗中。而时隔多年后,他又重新出现了,他却深居仙岛从未找过阿姐,而今却在天境缝隙中寻了十天十夜,只为找到她。.白沚在五日后醒来,他睁开眼有些晃神,愣了半天才回神。“醒了?”苍清苍老的声音自房内的软榻上传来,白沚撑着脑袋坐起,默了一瞬,开口,“她呢?”他的声音因着五日的昏睡,带着初醒时的沙哑,低沉和干涸。苍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茶杯轻磕托盘发出发出的磕碰声,在这寂静的房内显得刺耳。苍清沉沉的声音良久传来。“还未寻到。”……“我睡了几日?”“五日。”白沚撑着身子站起,径自朝房外走去。苍清见他如此,身形闪动拦住他,严肃道:“你可知你的身体如何?”白沚不顾他,提步要走。“你先看看你自己!”白沚的身前蓦然显出一面铜镜,镜中的人身姿清瘦,一席月牙长袍依旧整洁,但人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白沚终是抬眸朝苍清看去,良久,他那干涸的薄唇亲启。“她不在这儿。”……整个三界都知晓了,九重天上的那唯一一位女上神消失了,纪神柱上她的名字也消失了。天君每日派人去那天境缝隙寻她,可寻了一月依旧毫无消息。有人道是说那日被妖界的暗士五指直穿胸腔,掉入天境缝隙后归于虚无了。换句话说便是死了,连尸骨都没有。不久说出此话的人消失在了九重天。有人还说总会瞧见有人日日去那儿缝隙寻找,那人总穿着一件月牙色长袍,三千墨发仅用一根发带随意绑着。但那人的眼眸中只有黑暗,无光。☆、第五十六章大风卷起,烟幕弥漫四周,一人怀中抱着一人自云雾中走来,一名男子忽现身于云雾前,神情焦急地朝那人走去。风过将烟雾吹散,渐渐显露出那人的模样,一席墨色长袍,身姿俊朗,披着云雾走来。他的眼眸内一片幽暗,他怀中的人儿披着一件长袍,脸庞上溅着干涸的血迹,她紧闭着双眼,眉间紧蹙。男子走到那人面前看着怀中的少女,急切道:“她如何?”“先回去再说。”……“如何能伤成这样?!”墨白大声呵斥着。白沚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儿,对着身旁怒吼的墨白充耳不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