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到了成亲的年纪得知定亲之人是阿黎,他并不惊讶,依旧按部就班地跟她过日子。而尹绍歆则是在当时才收服的,彼时尹绍歆已经在朝堂站稳脚跟并小有成就。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此人收入囊中,可也就在这些争权夺利中,他渐渐失去了他的阿黎。她总是不断生病,有时候能病上几个月,身子好的日子很短暂。后来他逐渐大权在握时,才注意到,他的阿黎已经卧病在床。记忆中,阿黎的父母鲜少出现。宋缊白和戚婉月这两人两世都在纠缠不清。一个为爱疯魔,一个恣意妄为。两人闹了一辈子,纠缠了一辈子,周遭的人被折腾得不轻。记得有一回,大年初二是出嫁女归宁日。他从外头回来,见阿黎站在院中为两个堂嫂清点礼品。京城有个传统习俗,女子归宁时要亲手做一袋饼,回娘家后由娘家人分给街坊邻居们食用,以讨个喜意。当时阿黎也做了许多饼,只是后来他发现那些饼皆留在了府上。他问:“你为何不回襄阳侯府?”阿黎只是笑了笑,说:“过年府上事多,母亲身子不好,我若回去了没人照看。”彼时他信以为真,后来无意中得知,原来是过年时戚婉月又跟宋缊白闹矛盾。戚婉月赌气离京,宋缊白当日就追着去了。襄阳侯府二房没人,阿黎便也没能归宁。雨至半夜,起了阵凉风,纱幔轻动。容辞蓦地醒来。他神情些许恍惚,一时分不清前世今生。过了会,眸色渐渐清明,他倾身查看榻上的小姑娘。阿黎仍在熟睡,许是环境陌生睡得不踏实,小小的眉头蹙拢。心思不宁。默了默,容辞上前给小姑娘轻轻抚平眉头,又帮她掖了掖被褥。“睡吧,明日起来就能见到你娘亲了。”他低声说。第12章 次日,宋缊白与戚婉月回了京城,一同回来的还有李秀兰母子。李秀兰母子是在河岸边的一座土地庙里寻到的。彼时她浑身湿漉漉,左腿血流如注,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面貌呆傻,见到宋缊白时又哭又笑。婢女采荷在一旁痛声泣诉:“我家夫人命怎么这么苦?年纪轻轻守寡,父母也撒手人寰,好不容易将孩子拉扯大,如今又遇上这种事。原想着来了京城能有依靠,却不想碍了旁人眼,这是非得逼死我家夫人吗?”李秀兰不语,只抱着孩子默默流泪。采荷继续大哭:“老爷老夫人啊,你们要是在天有灵,保佑保佑夫人吧,她可是你们唯一的女儿,如今丢下她一人活在这世上,遭人白眼不说差点就没命了啊。”没人阻止这个婢女哭泣,也没人阻止她指桑骂槐。宋缊白站在门口沉默,戚婉月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宋缊白,也跟着沉默。当夜,宋缊白将李秀兰母子送去客栈,又请了大夫来瞧。据李秀兰说,船沉时,幸好抓住块木板。儿子被她放在木板上,娘俩在水里游了许久才靠岸。但后来不小心撞到石块,左腿骨折流血不止,因实在走不远,才躲在土地庙中。母子俩又湿又冷,三岁幼儿扛不住,发热昏迷不醒,她慌得六神无主。是以,宋缊白找到人时,见她状若疯癫。当即,宋缊白跟戚婉月商量,欲带母子俩回京城。戚婉月晚膳都还没来得及用就赶来泰县寻人,疲顿不堪,只点头说:“随你吧。”随他吧!这是当时戚婉月唯一的心情。在得知李秀兰母子失踪时,她就预感不好,果然,这种预感在这一刻应验。来来回回都是李秀兰的事,她真的累了!.阿黎醒来时,果真见到了娘亲,是容辞亲自送她回襄阳侯府的。彼时戚婉月站在门口等女儿,见她下马车,忙将人抱起。阿黎也紧紧抱着她脖颈:“娘亲你昨晚去哪了?爹爹呢?”提及宋缊白,戚婉月神色寡淡,她今日一早自己提前回了京城,并没告知他。她笑着摸了摸女儿脸颊,问:“阿黎昨夜乖不乖?”“乖。”“多谢容世子。”戚婉月越过女儿肩膀对容辞道:“今日府上事多,抱歉不能请世子进去喝杯茶了。”容辞点头:“我已经给阿黎请了一日假,她今日不必去学堂。”“好。”戚婉月颔首,辞别容辞,抱着女儿进府。宋缊白是巳时回的襄阳侯府,一进门就问妻女情况。婢女说:“夫人这会儿在四姑娘屋子歇息呢,兴许是累得紧了,连早膳也未用。”“那阿黎呢?”“四姑娘陪着夫人。”宋缊白默了默,抬脚去长椿堂。他昨夜一宿未回,宋老夫人担心情况。见他风尘仆仆归来,忙问:“李秀兰母子怎么样了?”“李秀兰左腿伤了,暂时不能走动,大夫说得养上两个月。”“那李秀兰的儿子呢?”宋老夫人道:“我听说那小儿昏迷不醒,也怪可怜的。”宋缊白回道:“吃了副药退热了,无大碍。”“这就好。”老夫人叹气,须臾,开口问:“眼下他们母子走是走不成了,你打算怎么安置她们?”“儿子还未想好,暂且先养伤吧。”老夫人说:“你可别犯糊涂啊,虽然李秀兰母子这般遭遇我也不忍,可你跟你媳妇才和好,别又因为这些事闹僵了。该怎么安置,你最好有个卯数。”宋缊白苦笑,戚婉月已经跟他闹了,她虽未说什么,可从她早上独自回京便可知,她心中存着气。如今这事,还真是左右都难办。过了会,他揉了揉疲顿的眉眼,说:“李秀兰母子肯定得留下来养病,其他的等病好了再说。”“这样也成。”老夫人道。随即嘱咐:“那对母子既然有婆子和大夫照看,你就少去掺和,银钱药材不短缺她们就是了。回头我再打发人去探望一二,也算是全了咱们宋家的仁义。你若有心思,还是多放在妻女身上。另外,你现在停职待查的事怎么样了?”.戚婉月回来后,再没过问柳阳街那对母子的事,像是忘记有这么两个人似的。她继续写字作画陪女儿,似乎没什么改变。但只有宋缊白清楚,妻子又生气了。可这一回,他却不知怎么哄。该说什么呢?说他对李秀兰无意,只当她是义妹照看。说他愧对义父义母,留下她养伤只为尽本分。可这些话他曾经说过无数遍,再说也是枉然。他清楚李秀兰留下来是妻子生气的原因,却不得不留,这也是他无奈的地方。两人就这么地,一个无可奈何,一个刻意疏离,相处得寂寥冷淡。阿黎自然也感受到了父母的情绪,父母不高兴,她心情也不佳。这日,阿黎坐在水榭栏杆旁,慢吞吞喂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