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眸猩红，咬牙切齿逼出一句，“不许再说那两个字。”时温看进他眼底，那里黑云层层，戾气弥漫，让人望而生畏。“所以，这是你真实的样子吗？”她轻轻说，推开他锢住自己下巴的手，将整个课桌往前推，从腾出空隙出去，大步离开。陈迟愣愣地看着眼底的一方地。她坐在这，温度还在，现在她走了，温度也没了。……高三的第一天，充实丰富。时温回到家，迎来了一桌热饭和一顿饭时间的“逼问。”——高考志愿选什么？时父时母高一高二时就问过时温这个问题，但每次都被时温含糊过去。饭菜尚热，依旧可口，时温却没有一丁点胃口。觉得所有不好的事都堆在一起。“看成绩吧。”一顿饭即将结束，时温才开口，“估测一下成绩，选分数最高最赚钱的专业。”饭桌一下陷入沉默。时父眉头皱的紧紧的，“家里不缺钱，不需要你刻意找什么赚钱的专业，你姐当律师也是喜欢，你必须找个自己喜欢的事。”时温回看他，灯光清晰，她视线却模糊，有那么一刹那，她差点说出那两个字：跳舞。但也只是一刹那。上一世是父亲一人对她的阻拦，这一世不一样，羁绊太多。时温将碗轻轻放下，说：“那我再想想吧，这学期会想出来的。”……时温在自习课开始琢磨志愿的事，她抱着“一定要给父母一个交代”的心，认真挑选最合适的。二班自习课的风气——课堂前十分钟安静，课堂中间二十分钟小动静不停，课堂最后十分钟躁动不安。时温不知道班里男生今天在兴奋什么，直接省去了课堂前十分钟安静的步骤。声音越来越大，她拍了拍桌子。“打扰到其他同学了——”她低头打算继续琢磨志愿的事时，教室响起一道痛呼声。男生声音大而糙，又因疼痛完全控制不住音量，引得全班看去，很快便定位目标。是唐希。时温歪头眺望，想看看他跟李荣在弄什么，他却一下站了起来，这样一来，时温也不需要探着头看他，坐正身子，轻问：“发生什么事了？”唐希手捂着脑门，又松开看看手，确认没血又继续捂着，张口脏话就出来了，但不是对着时温喊的。“我草你妈的陈迟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特么拿书砸我干嘛？别特么又跟我说是在做梦打篮球！！”时温这才发现陈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靠着椅背，头轻偏，斜睨唐希。陈迟：“吵到我睡觉了。”懒懒散散的声音，不在意的姿态。唐希和李荣都被惹恼了，直接离开座位。时温立马挡在陈迟前面，皱眉对着气势汹汹的两人，“你们之前答应我，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唐希咬牙，指着她身后的陈迟，“你对他说啊，不是我要惹事，是他特么拿书砸我！”李荣抬抬眉，“就是，他搞事情你还护着他，你们俩不真有什么吧我靠。”时温侧过身，只是看着地面，轻声说：“道个歉吧。”女生侧脸柔和，声音轻缓，却让陈迟心寒。“第一句话。”时温一下握紧手。第一句话……她今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她知道，自己把他惹生气了。王婷站起来，身为班长兼时温的好朋友不帮忙太不地道。她笑呵呵起身，把时温从中间拉出来，又对唐希说：“你把手拿开我看看。”唐希拿开，王婷扫了眼，嫌弃“啧”了声，“就红了点激动什么，娘们唧唧的，都回座位吧，不然我等会通通把你们告到班主任那去。”唐希觉得不爽极了，“是他砸我！他故意挑事！是他先……”后面未说出的话变成一声惨叫。二班学生看戏的脸一秒变成震惊，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一幕——从前一直被人欺负，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陈迟，竟然给了唐希一拳。唐希也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捂着脸，回过神时，张开嘴，血混着口水落到地上。见出了血，班里人躁动了。王婷也被吓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时温站在那，有那么一秒忘了呼吸，她看着地上的血水，颤抖着手掏出口袋的纸巾。“赶快擦擦，去医务室！”她将纸递向唐希，却半路被人截住，紧跟着那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扯过去。她耳边掀起一阵风，陈迟脸凑到她耳畔，声音透着狠，“不准碰他——”时温没想到他会当着全班的面这么做，“疯子。”她说，用力甩开他的手。陈迟看着被她甩开的手，没情绪扯了下唇，“温温，我教教你什么叫疯子。”放学，陈迟拉住时温就走，他腿长步子快，一手拉着时温不放，时温几乎是小跑到校外。出了校门又走了条街，远远看到前方梧桐树下停着几辆摩托车，色彩炫目，几道不规则的发动机声惹人频频回头。时温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双手抓住陈迟的胳膊不愿意过去。“我要回家！”陈迟低头，看到她额上因跑步而冒出的细汗，轻轻擦拭，声音低低地仿佛从远方传来，“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我？不知道我的过去不愿意相信我？”“温温，我带你看看真实的我，带你看看过去的陈迟生。”他帮她捋了捋耳畔的碎发，拉住她的手，直直走向一辆摩托车。张耀扬扬眉，“哟，嫂子好——”其他人也叫好。陈迟侧头，低问：“温温想坐摩托车吗？”时温立即摇头，满脸不愿意，“我要回家了陈迟，你别闹了。”她想离开，他的手却一直拉着她，直到脑袋一重，他给她戴上了头盔。“陈迟生喜欢开摩托车，不过，你在后面，我会开慢点。”他说，一只胳膊环过她的腿，将她抱到摩托车上。“侧着坐。”“捂好裙子。”他伸手帮她塞了塞边缘的裙子，不经意擦过她大腿，指尖一热，下一秒，被她一把拍开手。女生红了脸，眼底有怒火，“我说了我要回家。”陈迟：“那你抱一下我。”她没动。他脸色淡下，跨上车。“嗡嗡——”几声响，车子驶离，箭一样冲出去。时温受惯例向后倒去，慌张中搂住了陈迟的腰，“你开慢点，陈迟——”车子慢下，一个转弯后，又快了起来。时温紧紧搂着他，闭着眼不敢看周围。没多久，车子停下，她连忙下车，摘下头盔，不满控诉，“你刚刚那根本不叫慢。”“是安全车速温温。”陈迟拉住她走到路边的一家小店，弯腰摸了摸她在头盔里闷红的脸，“车速快一点，你会抱我。”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