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伸了个舒展痛快的懒腰,转身进到厨房,拿了个罐头出来打开,放到墙角下给来蹭吃蹭喝的小镇成员。堵住了喵喵喵的嘴,她没了困意,就耐心又满足地看着小猫风卷残云。期间蹲着给猫拍了好几张照片。构图时看见窈窕的身影投在地上,但她没听见一点脚步声。她既没起身,也没抬头,一边看着猫一边高声问:“你是鬼啊?天天走路没有声音的。”章彩拍了她背一下,跟着蹲下,笑嘻嘻道:“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不必,给太多了,收不起。”“老板娘呢?”云洄之说:“跟男朋友出去玩了,这两天不在。”章彩立即义愤填膺:“这也太过分了吧,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她去陪男人都不陪你?”“你先讲讲理,人家行程早就定好了,又不知道我突然要来。”云洄之一本正经:“再说了,对象本来也比亲戚重要。”章彩指她:“你恋爱脑。”“啊对对对,我是。”章彩突然变脸:“太好了,我就想找个恋爱脑女朋友,谈起来肯定甜。我快毕业了,你考虑一下。”云洄之站起来,不想再跟她蹲一块,“你有事吗大姐,我有女朋友啊。”“啊?还有啊。”章彩失望:“我看你一个人突然来镇子上,还以为你分手了。”“……”云洄之闭上眼睛,不是很想跟这种缺心眼交流,章彩一天到晚把她二哥懒得说的废话都给说完了。“你当老师靠谱吗?”章彩质疑她。面前的云洄之在暖黄卫衣外穿了件浅灰色薄袄,头发扎成个丸子,脚上踩粉色棉拖鞋。刚进院子看到,以为是个住宿的高中生呢。“不知道,你得去问我学生们。”“你学生有没有想追你的?”章彩目露精光,八卦心起来。云洄之想了下班里那群男生,抱歉地说:“我感觉他们还在喜欢奥特曼,可能实际上没表现的那么单纯,但情窦初开的年纪,正常的男生一般对老师没什么想法吧。”章彩仿佛嫌晦气,“啧”了一声,“我是说女生,那女生呢,我初中就暗恋很多人了。”“没有,哪来那么多同啊。”云洄之感慨了下:“连楚若游都没学生在那方面喜欢,我更没有了。”“你不比她差,你们是两个赛道。”章彩叹气:“这样看来你们的工作真挺无聊的。”“被还未成年的学生喜欢,搞得一团糟就有趣了?”云洄之都想弹她脑门一下,这都什么思想。“你见过你那个小姨夫吗?”“见了啊,长得还行吧,就是我姨品味真俗。”她不留情地嘲讽。“是俗,找了个有腹肌身材贼好的健身教练,多肤浅啊。”章彩表示遗憾:“我本来觉得她那么好看,最起码也得是个双吧,但看她找男人的品味,我觉得她肯定直。”云洄之笑:“那男的还小她几岁,姐弟恋,挺好磕的。”“屁。女人三十多岁不结婚我觉得是独立有思想,一个男的玩到三十多岁还不想结婚,这人肯定不怎么样。”云洄之邀她坐下,苦口婆心:“你这双标得也太严重了吧,说不定人家也是没碰到合适的呢。我们年轻人思想要平和要包容,不要天天想着去批判这个,评价那个。要尊重,理解。”“你真的,当老师当上瘾了都。”章彩伸手去推她一把,“是谁先说人家男朋友俗的。”“动手,你急了。”云洄之笑。聊完散了,回到房间,她明快的心情微微沉了沉。那天楚若游哭着吻她,对她说了句在她有限的阅历中,足够浪漫动人的情话。虽然话的背景是楚若游先让自己生气。但云洄之那一刻忽然想,也许问题根本没有那么糟糕。她心里当成劲敌怕的任予晗,担心的最坏情况,在楚若游亲她的时候,就好像不成立了。楚若游的唇冰凉,急切地吻她。楚若游的手指也凉,捧着她的脸,好像眼睛里只有她。她那个时候还没想好,说不出话,就木讷地点了点头。等楚若游离开,她发现自己停车的显眼位置,以及没暗下去的天色,忽然发现刚才楚若游的举动有多疯狂。等她恍惚到了家,一番犹豫之后,她知道还是没办法就这么过去。她这个人不爱生气,生气之前一定自我说服了无数遍,那么一旦生气轻易好不起来。就比如她也不理容敏了。在蒹葭这几天她们并没有联系。云洄之来前发了条消息,说想安静地待一段时间。因为她不想楚若游在繁忙的时候,还绞尽脑汁想着每天给她发什么,怎么哄她。她不喜欢。楚若游答应了她,没再找过她。在蒹葭的这些天,她心中平静。好像在城市里那些被人无意间伤到的地方,都在这里缓慢愈合。她还是早早起床,去吃一碗米线,骑着偷来的车去买杯无敌好喝的奶茶。然后漫无目的地在镇子里逛。遇见熟人,就停下聊会天,有时还会到别人家蹭个饭或帮忙做点事情。她认为她小姨真是聪明,选择在这种地方安家创业,远离喧嚣。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会来定居。这天傍晚回来,刚进了前厅,就听小章喊住她,“有你的信。”云洄之没听懂:“什么信?”小章将一个黄色的信封拿出来:“寄给你的。”只扫了一眼,云洄之就看出字迹属于楚若游,是楚若游寄来的信。她没想到,在这个万事便利的年代,还能收到一封贴了邮票,盖了戳,写着邮政编码的手写信。信封正面写着她的地址,“蒹葭镇溪涧客栈云洄之收。”还有楚若游的地址及名字。背面,是蒹葭当地的邮戳。还没拆开,她就收到了一份浪漫。小章好奇心不多但还有:“你们果然吵架了,你是把她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吗?”“拉黑太幼稚,我们是同事,当然不会。”“所以吵架了。”“小摩擦。”云洄之在高椅上闲散坐下,试图跟他倾诉:“但我觉得比较严重,非常非常不开心。收到信我可能还是不能放下,怎么办?”小章伸手:“我帮你烧了。”云洄之护住:“干嘛啊,说了是小摩擦!你想看我直接被甩是吧。”小章冷哼,一副厌世脸:“哪有那么多高兴的事。差不多就行了。”云洄之在他身上感到一种自我厌弃的消极,却觉得他的话蛮有道理。怎么能要求生活和感情中全是开心的事情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打算,真的有义务给她提供她想要的吗?所以,那些小摩擦,都是无心之过吧。她怀揣着沉甸甸的信封回到房间,很宝贵地放在枕边,却没有立即将它拆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