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挽苏处理完工作,交代了员工几句就准备回家。走出门店,却见梁见舒衣冠楚楚地站在街边吹风,鼻尖跟双耳被冷风上了层浅红色,看上去稍显可怜。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垂着眼眸不知在沉思些什么,像是有大烦恼。她喊了一声,走近梁见舒,昨晚的记忆扑面而来。她在车里说了划清界限的话,梁见舒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敷衍了句“知道了”。然后她睡过去,再醒来是在车库中,梁见舒帮她解开安全带。她走路不稳,梁见舒先是一只手扶她,后来变成两手,是将她环在怀里的姿势。她耍赖不想爬楼梯,梁见舒就抱她上楼,那不是梁见舒第一次抱她。梁见舒的衣襟上有香水幽淡的味道,温暖,成熟,像一处庇护所。后来,后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梦境一样断断续续。无论昨晚她麻烦了梁见舒多少,无论梦里她们有多少瓜葛,两个人面对面时,还是疏离地保持着言语和身体上的距离。“你来找我吗,有什么事?”梁见舒的神情从游离到恢复常态,淡淡道:“买花放卧房。”下班之前,凌挽苏有为她带一束花回去的心思,算作感谢。但思前想后,决定今晚不了,先放两天再说。现在知道梁见舒主动来买,她暗自庆幸,还好没带,否则这份“心有灵犀”又会增添尴尬。凌挽苏温柔地笑了下,“好啊,店里有人。你去挑束喜欢的,直接记我账上就好。”怕梁见舒不领情,她解释说:“梁总昨晚接我回家,我还没说谢谢。”话音刚落,她就被梁见舒看了一眼,目光里储藏的情绪她没看懂,反正不轻巧。怨气?怒气?欲言又止是想吐槽?凌挽苏琢磨不明白,急着溜走,刚侧身动了半步,就听梁见舒问:“你去停车场吗?”“对啊,我取车。你不用送我,买完花直接回去就好。”梁见舒默了下,“是晚上有安排吗?”“今晚没有,我直接回家。”凌挽苏好声回答,天天晚上玩,吃不消。“能搭你的顺风车吗?”梁见舒解释:“司机把车开走了。”助理没跟,司机还把车开走了,凌挽苏奇了:“出什么事了?”“他赶回家陪女朋友过生日,我下来买花,让他先走了。”梁见舒说完又道,“你不方便的话,我打车就好,你先回吧。”还算她有人情味,凌挽苏替小金高兴了会。不可能让她打车回去,昨晚她跑去酒吧接自己,今天她都在店门口了,当然要带上。凌挽苏说:“我陪你买,然后我们一起回家。”进店之后凌挽苏让梁见舒亲自跟花艺师沟通,她去茶水间倒了杯热水出来,端给梁见舒:“喝一点,会暖和些,今晚温度比昨晚低了七八度。”她又说,“你穿太少了,只能待在室内,哪能站在街口吹风。”梁见舒喝得慢吞吞,热气氤氲,冰凉的部位慢慢回暖。有店员特意来跟她打了招呼,说好久没见到梁总,梁见舒回“出差去了”。店员叫岚岚,跟凌挽苏关系很不错,一口一个苏姐,喊得凌挽苏听上去稳重了几岁。但岚岚平翘舌说得不够清晰,喊得像“舒姐”,梁见舒听着怪别扭。凌挽苏往岸畔雅庭开,前方堵车,她放慢车速,发现梁见舒一直不说话,瞥了一眼,见她手按压在胃部。凌挽苏细心道:“你胃不舒服吗?”梁见舒松开手:“没有。只是晚上不饿,没吃晚饭,现在才饿。”“三餐还是规律点好,你这样很伤胃。陈姨应该准备了夜宵,回去吃一点。”梁见舒“嗯”了下,不经意地淡淡道:“你上次打包夜宵的店,离这里远不远?”“你想吃那个?”凌挽苏想起上次好像答应带她去店里吃,爽快提议:“就在这附近,你想吃的话,我开过去?”谁让这是梁见舒第一次表示想吃东西,她乐得请一顿。“有劳。”店名叫“裕记”,照旧人多,凌挽苏说:“这家没有包间,生意又好,会有点吵。”梁见舒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不大在意:“没关系,你点吧。”凌挽苏看着菜单给她推荐:“桂花鸡头米,顾甄巨爱,我也喜欢,要试试吗?”“不要。”梁见舒毫不犹豫拒绝,“吃不了那么多,上次的面给我点一份就可以。”“好吧。”凌挽苏本来还好,进来闻到香气就感觉到饿了,也点了一碗面。点完,她先开口:“昨晚真是谢谢你了。”梁见舒说:“同住一个屋檐底下,不必客气。”“那个……”梁见舒看她:“有什么就说。”凌挽苏试探:“你知道的,我酒后话多,不该说的也说。我昨晚没乱说什么吧?”“乱说没有。”梁见舒见她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平静地补了一句:“倒是说了几句实话。”凌挽苏紧张:“什么实话?”“你说我有什么了不起的。”梁见舒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她。 ? !凌挽苏吓得心跳一停,遽然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梁见舒不苟言笑:“的确说了,应该是酒后吐真言吧。”“不不不,如果我真的说了,一定是醉话,不是真心话。”凌挽苏跟她道歉。“既然你忘了这句,也一定忘了我回你的话。”梁见舒在凌挽苏的目光下重复,“我说了,我没什么了不起。”凌挽苏还想再解释,被她打断,她说:“我们是搭档,如果你对我有所不满,尽管直说,我们直接沟通会更高效。毕竟我们的合作不是三天五天,如果怨气都藏在心中,只会弄巧成拙。”“知道了……”梁见舒的背后是古色的桌椅和谈笑的吃客,热闹将她身上的冷淡挤走了大半,她微颔首,“还有什么要问的?”“你帮我卸的妆?还有,我的睡衣,是不是……”凌挽苏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一个男人走过来,对她笑了一笑,在梁见舒身边坐下。男人看上去年纪比她大,微胖,方脸,眼睛大而亮,笑眯眯的,看着还算顺眼。但梁见舒看他不顺眼,脸色极冷,转头瞪他。凌挽苏在他刚坐下的时候还以为是不长眼的搭讪者,但梁见舒将情绪外露得如此明显,她就猜到两人认识。“你这什么眼神?我又没有跟踪你,我刚吃完要走,看见你了还能不打个招呼?打个招呼也不能?”戴远航动起嘴皮子没人说得过他,露出八颗牙笑,问凌挽苏,“你是她老婆吗?”“戴远航。”梁见舒冷冷地喊他名字。下班时间,戴远航虽然怵她,但是没那么老实,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她表弟,我姓戴,扬帆远航的远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