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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晚不喜欢他的视线。他抱紧了呼吸都很微弱的少年,小哥哥的侧脸压在他的脖颈上,冒出的大片冷汗蹭在了他的脖子,是湿黏的。男人注意到陈山晚的视线,有点意外地扬扬眉:“居然没被吓哭,他这性格倒是意想不到地坚韧…养出来的话会很强,但恐怕也不好控制啊。”院长握紧了手里的刀柄,看向男人:“你要坐地起价?”大概是觉得两个孩子做不了什么,两人居然就这样聊了起来。男人低笑:“我也可以不起价,就按我们之前的方案走,看你要不要在钢丝上跳舞了。”他提醒院长:“他的灵魂可比那个误入你们这里的更强,不然也不可能能挖走‘他’的心脏,甚至……”男人的视线一转,落在了摆放在陈山晚床边的黑玫瑰上:“还能养起来。”他微微眯眼:“这灵魂…我师公修行了这么多年,恐怕都不及他千分之一。要是能养成功,恐怕可以影响全世界。”院长吞咽了一下口水:“…我不需要影响全世界。”男人轻嗤:“知道,你只是单纯地希望他能够帮你让这福利院能继续开下去,还有你的这些孩子们,让他们健健康康地长大。我呢,也不要多了,就是如果你养成后,我要把他分成两半,留一半给你,足够你实现你那些简单的愿望了。”院长皱起眉。男人端详着她的神色,觉得好笑:“你不会是怕他难受吧?你明白你要做什么吗?你待会可是要亲手挖了他的眼睛,废了他的四肢,再剖开他的心脏把‘图腾’种下去,再把他活埋的。比起这些,等他成神后把他分成两半根本就不算什么痛苦了。”陈山晚呆呆地看着他们。他可以听懂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但又似乎无法听懂。陈山晚看向院长,有点无助地:“妈妈……?”院长登时将刀柄握得更紧,指甲都嵌入了自己的掌心里。她转身看向陈山晚,沙哑着嗓音说了句:“晚仔,别怪我。你也喜欢大家不是吗?只要牺牲你一个人,浩浩哥哥和妮妮姐姐他们都可以活下来,你也看见他们有多痛苦了……”陈山晚和少年被逼至了角落,根本无力逃脱,他只能咬紧了牙:“不要。”他看着院长,稚童的声音总有几分很难分辨男女的尖细:“这是你一厢情愿!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该不该给你是我自己决定!”然而院长根本听不进去:“抱歉了……”她猛地举起刀就要挥下,但也就是这时,少年另一只手倏地化作了荆棘,几根挡住了院长的刀,另外几根飞速将那朵静静开在一旁的黑玫瑰掠走。男人一惊,边掏符边喊:“拦住他!他如果把自己的心脏吃掉了的话会变成真正的怪物,到时候就失控……”男人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少年直接将那朵黑玫瑰塞到了陈山晚的嘴里。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两个孩子,眼睛都瞪大了:“你疯了?!”陈山晚也懵住了。但在黑色的花瓣被碾碎了一点,有清苦又带一丝甜的汁液侵入他的感官时,他诡异地听见了自己脑海里响起了青涩的少年声——“吃进去。”陈山晚完全是下意识地照做。“快向我许愿!”“…许、许愿……?”“只有向我许愿,我才能拥有力量,才能保护你。”“许什么愿?”“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陈山晚看向已经斩落了荆棘的院长,看向面露痛苦之色的小哥哥,呢喃:“我要……一切回到从前。”“……”空气安静了一瞬,少年凑近本来就和他离得很近的陈山晚,在他的眉心落了个轻吻:“如你所愿。”在那一刹那,他瞬间变成了数不清的荆棘将陈山晚包裹住。陈山晚也在那一刻察觉到自己似乎不该许这个愿望,他往前,却坠入荆棘的拥抱中:“哥哥——”他听见少年不知道跟谁说:“有我一个就够了吧?反正现在他吃了我的心脏,也没有办法满足你们的条件,成不了神了。”“我会如他所愿抹除你们所有的记忆、修改你们的记忆,然后跟你走。”“放过他。还有你…对他好点,要是让我知道你让他受苦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再然后,陈山晚忘记了一切。他第二天在床上醒来,放在床头边的黑玫瑰消失不见了,睡在他旁边的小哥哥也不见了。他赤脚跑到走廊里,就见院长妈妈手里拿着不知名的花走了过来:“晚仔?”她跟陈山晚说:“你床头的花枯掉了,惹了虫,我帮你把它埋在了树下,就是大家之前埋小鸟的地方。”她把手里的花递给陈山晚:“这是我给你摘的新花。”陈山晚没有接,只是仰着头问她:“哥哥呢?”院长偏偏脑袋,眼睛有一瞬变得毫无光泽,陈山晚却没有察觉:“哥哥啊,他家里人来找他了。原来他不是孤儿,只是跟家里人走丢了。他回家去了。”陈山晚动动唇。院长又把花往他面前递了递:“去把鞋子穿上?”陈山晚摇头也点头:“我不用花了,妈妈。”他低着头,小声说:“我只要那一朵,坏掉了也不要别的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记忆中小哥哥的形象并没有那么清晰,和他好像也没有太多交集,但他就是……陈山晚看向窗外,不高兴地呢喃:“也不跟我告别。”.陈山晚醒来时,第一感觉就是头疼欲裂。然后有一双冰凉的手覆盖在了他的脑袋上,指尖搭在他的太阳穴和眉心,还有几根落在了他的头顶,像是按摩器似的,给他按了按。“……郁睢。”陈山晚的身体有一瞬紧绷,但在想起只有谁时,又放松下来。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任由郁睢帮他按摩。郁睢垂着眼,嘴角噙着笑,愉悦地看着陈山晚,手上的动作其实是有几分生疏的,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给人按摩。但按着按着,就慢慢掌握了技巧,熟练了起来。因为知道陈山晚没有睡着,所以郁睢低声问:“舒服点了吗?”“…嗯。”陈山晚语气漠然:“向你许愿还不允许撤回吗?”郁睢猜到他多半要算账,有点无辜:“阿晚,人类有句老话说得好,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再说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来不及等你修改啊。”可陈山晚难得地主打一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还在继续:“独自一人扛下所有,然后再让别人忘了自己都做了什么很酷是吧?像是一个英雄是吧?”他语调平平:“说起来你那个时候也的确才十六岁,正好是中二的年纪。”郁睢微顿。“他”有点想笑,当然看着这样的陈山晚,“他”是更想亲他的,只是得忍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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