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重新靠回他肩头,一面靠着,一面腹诽,不是,做交易都是平等的吗?她怎么觉得他店大欺客……嗯,不对,她为什么是客?他为什么是店?“想什么?”他出声。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店大欺客。”岑远:“……”她赶紧补了句,“我睡迷糊了,困了。”他嘴角微微勾了勾,没说旁的。她是真的困了,也阖眸靠在他肩上,她方才也拄着手小寐了会儿,但都不如眼下,靠在他肩上。那种说不出的,只可意会的安稳感,似是从一开始就根深蒂固……没有芥蒂。她很快睡着。她睡没睡着很明显,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全然信赖得靠着他,上一次,还是在寒光寺被他打晕的时候,那时候最难熬的人是他……趁他出神,‘没想好’趁机钻回他怀中,自觉趴下。他也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他不由想起早前的时候……“躺下睡会儿。”他轻声。“不要,我喜欢靠着你肩膀睡。”涟卿有怼他的时候,怼得顺其自然。他平静,“躺下,路还远。”“不要。”她已经靠在他肩头阖眸,温声道,“靠在这里,可以听到你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她阖眸莞尔。他好气好笑。但很快,一侧又有一个糯米丸子靠了过来。“做什么?”他嫌弃。念念眼巴巴看着他,“大卜,我也想听听你的心跳声。”“去听‘没想好’的。”他平静。最后,一人一猫在马车的角落里。猫一脸委屈,念念也嘟着嘴。最后,是涟卿抱着念念,念念抱着‘没想好’睡的,他取下身上的大氅给他们两人盖上。大氅带着体温,很暖和,看着两人睡着的模样,他嘴角微扬,轻轻笑了笑……眼下,收起思绪,他也轻轻笑了笑。念念也想她了。但她记不得阿念了,阿念该伤心了……*马车缓缓停下,他轻唤了声,“阿卿?”“嗯。”应声了,但是没醒,也没准备醒。“阿卿?”他又唤了一声,还同早前一样,他循着早前的时候,轻轻揉了揉她耳朵,她顿时醒了。他低眉抿唇,还是一样的,没变过。“怎么了?”她迷迷糊糊看他。“快到东宫了,起来吧,别被旁人看到了。”他提醒。“嗯。”她坐回对侧。很快,马车停了下来,帘栊撩起,是柯度,“殿下,到东宫了。”何妈已经在外等候,伸手扶了她下马车。虽然一整日了,不似晨间那个时候一样腿软,但还是有些拘谨,但在旁人看来,是马车上的时间太长了。柯度也抱了‘没想好’下来。身后,岑远也下了马车,郭维和信良君牵马上前。“既已平安抵达,我也当回宫向天子复命,告辞。”信良君拱手。话是同郭维和岑远说的,临末,也看了涟卿一眼,虽然不像早前一样凶神恶煞,有意带着煞气,但也没什么好脸色,重新跃身上马离开。等回了东宫,郭维同涟卿,岑远两人说了两句,也去处理鸣山一行遗留的事情。岑远送涟卿至寝殿外,驻足,“殿下早些休息吧。”“嗯。”涟卿看他。他也看她。其实从昨晚到抵京前,马车中一直有宋佑嘉在,宋佑嘉虽然一直吵吵嚷嚷,但也因为这些吵吵嚷嚷,让她同岑远一处的时候,少了些尴尬。等宋佑嘉离开,其实又过了很久,她靠在他肩头入睡也不似早前窘迫。眼下,她看着他,轻声道,“那明日?”她是想问,明日还要授课吗?她明日要入宫复命,估计要晚些才回来,岑远也正好道起,“明日,我有事,要外出一趟。”“哦。”她莫名有些失望。他轻声道,“马上生辰宴了,殿下这两日好好休息,生辰宴恐怕不会太平……”涟卿忽然会意,“岑远,你是不是,因为怕人拜访,所以特意寻个理由出去的?”岑远笑道,“殿下聪慧。”涟卿心中唏嘘。她真的猜中了。他低声道,“我明晚前回来。”涟卿:“……”涟卿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说这句的。“走了,殿下晚安。”月色下,他眸间温柔笑意。“晚安。”她眼中写着不舍。*千水别苑,陈壁已经在等他了。陈修远上前,陈壁阖上屋门,陈修远取下外袍,“说吧。”“主上,有两件事,第一件同涟恒公子有关。”陈壁说完,陈修远转眸看他,“有永建的消息了?”陈壁颔首,“是,虽然不知真假,但确实是。”“在哪?”他开门见山。“岚之山。”陈壁摊开手中的地形图,这些提前的准备,陈壁早就做好了。陈修远上前,陈壁指尖指向地图上,“岚之山在这处,距离京中大约二十余日的路程,往返一趟的时间不短。眼下陈玉不方便在京中露面,正好可以让他带人去岚之山查探合适。陈玉见过涟恒公子,涟恒公子也认识陈玉,陈玉去,主上可以放心。”陈修远拢眉,“消息从哪里的?西秦国中这么多人都在打探涟恒的消息,旁人手中怎么会没有?”陈壁轻叹,“主上,旁人还真没有,此事凑了巧,是陈竹在。”“怎么回事?”陈修远轻声。“前几日我同主上去了趟鸣山,趁此机会,我让陈竹几人去周遭打探消息,陈竹在途中遇到一个老翁,老翁应当是将陈竹认成主上了。”陈壁看他。“哪个老翁?”陈修远眉头还皱着。“卖炭翁。”卖炭翁?陈修远好像真的想起什么。“不知主上还有没有印象,听陈竹说,那个老翁见到他,就应当将他认成主上了。听意思上,主上在西秦那年冬天,同他遇到过,给了他银子,当时涟恒公子还帮他拉过装碳的车,所以他一直记在心里,也认出人来了。陈竹不知此事真假,不好轻易判断,所以谨慎起见,没敢贸然。”陈修远双手背在身后,在屋中踱步,“我想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天寒地冻,我同永建一道,看见一个卖炭的老翁在雪中南行。你也知道涟恒的性子,路上遇到了,他说想起涟卿还病着,都去寺庙上香祈福了,就当做善事,给妹妹积福。就这样,我给了老翁一笔银子,他帮忙拉了碳车。”“那难怪了!”陈壁感叹,“那老翁应当是记住主上和涟恒公子了,所以遇到陈竹的时候,老翁将陈竹认成了主上,就同陈竹说,陈公子,您在太好了!”陈修远看他,他在太好?陈壁继续道,“当时陈竹也纳闷,陈竹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怕说错话,暴露了主上身份。但老翁同他说,就几月前,他去胡江走亲戚的时候,见到陶公子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