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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修远缄声。陈壁叹道,“那时洛远安就不是早前的洛远安了,是一个极其有心机,城府,却继续维持着温和儒雅,满腹诗书,也懂得掩藏自己心思和情绪的洛远安。很快,那些世家的爪牙就被洛远安一个一个除掉,甚至这些世家里,有一个吴家,竟也没人知道是洛远安做掉的。”“他怎么做掉的?”陈修远皱眉。“要不怎么说洛远安不是以前的洛远安了,他心机和城府很深,能哄世家夫人欢心,也能慢慢将这些权势拢在手中,他原本就行事谨慎,没给自己留把柄,蛛丝马迹也都清除得很干净。依靠这些,他一个一个报仇,然后一点点在南边立足。到这个时候洛远安早就从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变成一个极有手腕的人,也将目光重新放回当初迫害洛家的这些世家身上。后来天子南巡,他原本就有目的,就带着目的回京做了西君。后来,洛渺同定远侯的孙子走到一处,定远侯都是睥睨洛远安的,但那个时候洛远安已经是上君,双方都有制衡,妥协。而自从洛远安做了上君,同早前的上君相比,朝臣都觉得洛远安温和,与世无争,也不插手朝中之事,反倒让苦世家久矣的朝臣都站在了洛远安这处。天子与洛远安在各自经历了这些年后,好像都心照不宣,没去戳破早前,而是在一处,一点点将世家边缘化。但没过几年,这样的平静忽然被天子一场大病打破。天子一病几年,起初还好,后来朝臣就开始谏言,要天子立储。这个时候起洛远安也不得不开始重新打算,天子从宗亲的名册中挑选了子弟入京,洛远安是那个时候见到的殿下……”陈修远目光黯沉下去.那个时候的洛远安已经不是以前的洛远安,他兴许心里装着天子,但又很清楚,如果天子没了,涟卿要是不想被世家当做傀儡,就只有依靠他,所以洛远安有恃无恐,将涟卿当成禁.脔,甚至,他心中早前天子的替身。“再后来的事,主上都清楚了,殿下失忆,淮阳郡王府也没了,但岁之咬定不是洛远安做的。”陈壁看他。陈修远相信,因为天子也这么说过。他甚至相信,天子是知晓洛远安身上发生的事,所以愧疚,容忍,给他机会悬崖勒马。洛远安左后替天子挡的这刀,是全然出于情谊?未必。但没有情谊,只是权宜,更不会。人原本就是复杂的,朝代的更迭,但凡有一丝变故,落在一个身上都有可能不堪重负。洛家的变故,成了压死洛远安的稻草。思绪间,正好行至马场正门口,而不远处,陈淼骑马而来,“主……太傅!”陈淼跃身下马,整个人都气喘吁吁,是一路快马至此的。“怎么了?”陈修远看他。陈淼喉间轻咽,一字一句道,“太傅,天子驾崩了……”陈修远愣住,以为听错。陈淼继续道,“殿下留在宫中守灵,暂未回东宫,魏相遣人请太傅尽快入宫。”陈修远想起柯度早前说的,天子很不好,所以东宫晨间去寝殿并未见到天子,但他没想到天子驾崩了……陈修远轻声,“信良君什么时候走的?”陈铭应道,“不久,眼下应当刚到城门口。”陈修远缄声。*城门口,十余骑飞驰而过。信良君出入城门从来都是不需要盘查的,眼下出了城门,往北而去,马蹄飞溅,很快经过十里亭。前方的侍卫勒紧缰绳停下,也转向他,“将军,是御史台的郭老大人。”信良君也急停。御史台郭老大人,信良君想起天子口中所说,当年先帝写那封绢帛时,就是郭老大人在。信良君尊重,“老大人。”郭老大人轻声道,“信良君,可否借一步说话?”信良君顿了顿,他的身世早已昭告天下,也没什么秘密,信良君未从马背上下来,直言道,“有什么,老大人直说吧。”郭老大人看向他,一声轻叹,“信良君,天子驾崩了。”信良君整个人僵住,似是不相信,又似是没来得及反应出来喜悲,而心底某处却似轰然倒塌,悲从中来……天子驾崩了。第068章 还有我“什么时候的事?”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又沉声问起。“就早前。”郭老大人也沉声,“老臣正好在天子跟前。”郭老大人见他眼底碎莹,似是隐约藏了悲恸和窒息在,透不过气来。又是一段冗长的沉默。信良君眼眶微红,如同那时的战场,仍由看不见的黄沙掩了腥风血雨,只留了风沙迷眼……“信良君,陛下让给信良君的。”郭老大人从袖袋中掏出一枚锦囊,双手呈上。信良君颤颤接过,锦囊中的东西,他没拆开也知晓。是那枚绿宝石……他最后给她的那枚绿宝石,平安喜乐。他喉间哽咽,似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隐隐喘不过气来……“天子,有说什么吗?”他声音略带嘶哑。郭老大人看着他,沉下声音道,“没有。”他顿住。郭老大人叹气,“天子弥留时,说不出话。”忽然这一瞬,信良君愣住,眼中氤氲再不受控制一般,好似剜心。“信良君,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郭老大人其实从方才就开始迟疑。信良君点头。郭老大人看向他,“其实,宫宴的时候,陛下并未说出实情,原本,应当也不想让老臣提起的……”郭老大人摇头轻叹,“信良君,天子并非特意想提起信良君母亲,事前也叮嘱过老臣,如果定远侯没有拿出那份绢帛,就不要再提起信良君母亲之事,即便提起,也她来提,老臣应是。如今天子已逝,老臣还是想将事情告知于信良君。”信良君看他。郭老大人垂眸,低声道,“其实,信良君的母亲离开侯府之后,并不是诸事顺遂,也遇始乱终弃,此人郁郁不得志,也对信良君的母亲多有拳脚相向,后来沉迷赌场,贪酒误事,又不知晓信良君母亲身份,险些将人抵给赌坊……”信良君僵住。郭老大人低头,“先帝救了信良君的母亲,信良君的母亲感激先帝,所以在危险的时候,替先帝引开了追兵,后来一切平定,才发现其实有了早前之人的身孕。信良君的母亲体弱,也因为早前的不顺,身子一直不好,月份大了,若是用药拿掉孩子,人也会保不住。信良君的母亲也曾回过侯府,但老侯爷那时在气头上,侯府不接纳,信良君的母亲生下信良君后,郁郁而终。先帝念着信良君母亲救命之恩,认了信良君做养子,亲自照顾。这才是事情的始末,但天子未曾说起,是在尽最大的可能维护信良君,并非特意;若天子要特意,又何必绕过这些?”信良君整个人轻颤着。“天子想维护信良君,但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若不在朝堂上了断了旁人的心思,日后还会有第二个定远侯,再一个定远侯,以信良君的身份掀起波浪,这对西秦无益,也是天子不想看到的。信良君,如今天子薨逝,老臣却不想信良君心中同天子再有间隙,所以才将此事寻了机会同信良君说起,信良君心中勿生偏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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