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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卿也才回过神来,抬眸看他。他轻嗯一声。他上前,柯度拱手,而后会意退出了殿外。柯度早前并未跟在大监身边,但这些时候,都是大监在带柯度,什么时候当做什么事,柯度就似开窍一般。人退出了殿外,也朝殿外值守的禁军嘱咐道,“太傅与殿下在商议朝事,离远些,也不要旁人靠近。”禁军领命。柯度自己守在殿外,又回头看看殿中,大殿内外的灯火布局惯来有讲究,能从内看到殿外,但殿外看不到殿中人影。柯度又确认了一次,方才安心守在殿外。天色渐暗,灯火通明下,陈修远迈上阶梯,在她身侧落座,“在想什么?”最熟悉的两个人,说话时都不用称呼。言辞间,又伸手去摸‘没想好’,‘没想好’舒服得蹭他的手,然后借机窜到他怀中,它最喜欢他这身衣裳,很柔软,很舒服,小垫子踩在上面可以踏步,停不下来。陈修远当然没留意它,只是看向涟卿。涟卿正托腮坐着,也转眸看他,轻声道,“明日你就要离京,我就是想习惯下,从这里看下去,你不在的时候,大殿中的模样。大抵同现在一样,空捞捞的?”她眸间含韵,声音里带着熟悉的印迹。“就像,高处不胜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同他说起,但许是临别在即,心中的感触凑在一处,又淡淡垂眸。“不胜寒才对。”他轻声。她又抬眸看他。“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小尾巴,这是刚开始……”殿中的灯光映在他眼底,他如实道起。从来没有一个皇位是容易做的……即便是陈翎。这些年,陈翎登基背后的腥风血雨他都看在眼里,也目睹陈翎从一个聪慧却不谙世事的皇子,忽然成了东宫,又带着刚出生的陈念,一步步等上天子帝台,一步步走到今日。即便是今日的陈翎,她与沈辞的关系,也都需要反复权衡利弊。哪有帝王之路是简单的。苍月,南顺,长风,都有自己的难题,又不全然相同……她靠在他肩头,“你会回来的,是吗?”她声音微沉。“怎么问这个?”他温声。“就是,忽然心中不踏实……”肩头上,她声音又很忽然很轻。因为不踏实,才会来这里。因为在这里时候,即便朝中争执不休,短兵相见,他也一直护着她,她也知晓他在。但他要走了……“那怎么才踏实?”他笑着看她。她没应声。他笑了笑,忽然抱起她,她脚下凌空,‘没想好’前一刻还在沉浸地踏步,下一刻就落在地上,不满得歪着头看向两人背影。深紫色的朝服,环抱着杏色的龙袍,在明亮耀眼的灯火下,旖旎而悱恻……杏色的龙袍散落在龙椅上,她背后一丝冰冷,不由轻颤,下意识往前。他撑手在她身侧,她往前,扯住他身上的官袍,官袍滑落,隐约露出结实的纹理,精壮有力,没有一丝冗余。身前是他的温和,背后再次靠上冰冷,在灯火辉煌的大殿上,说不出的紧张,刺激,也不敢出声……“阿卿,抱紧我。”他低声,眸间藏了隐忍与动容。她是抱紧他,但却亲近得不能再亲近,她攥紧指尖,咬唇也未藏住声音,“冠之哥哥,不行……”她脑海中嗡嗡作响,似从来没有过的混沌,失.控,无措,和动容……也似从未有过的踏实,爱慕,和极致。不知过了多久,杏色的龙袍不知披在身上,她脸上都是绯红,眸含韵致,羽睫连雾,似雨后的落蕊。“踏实了吗?”他声音温和,声音里还有没褪去的情绪。她看他,没有应声。他指尖抚过她脸颊,隐晦道,“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我如果不回来,陛下可以去燕韩兴师问罪,让陈翎把我扔回来。”她脸色红。想起方才双手扶住龙椅的时候,他按下她。是大逆不道……他伸手拾起地上的深紫色官袍,这身官袍,就似一身保护色,让他安稳守着她身侧。他眸光微微停留。她见他伸手拾起深紫色官袍,应当是结束了,但下一刻,刚披上不久的杏色龙袍被扯下,她背后一凉。他用深紫色的官袍裹着她,她诧异看他。灯盏的光晕下,他抱起她,她身上披着他的官袍,轻叹声溢出唇间,“冠之……”“不让我踏实吗?”他暧昧。他抱着她,她高出他一头,脸红到脖子处。他是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交易还记得吗?”他看她。她轻嗯一声。“我在不在,朝臣有没有施压,都不能多看旁人一眼。”他沉声。她要紧下唇,“早前不是这么说的……”话音未落,他伸手揽住她后颈,让她低头亲他。她阖眸,眸间隐在夜色里。——无论我在不在,你都可以自己往前走。不依附于任何人,自己往前走。——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也不需要任何人在你身后。——你就是天子。她攥紧他手臂。他狠狠吻上她唇间……我喜欢的你,是那个在生命中最晦涩的时候,一直守在身边的你。那穷极一生,我也会守着你。云开,见月明。第083章 浮出水面第二日休沐,涟卿睡到很晚才醒。今日陈修远离京,晨间她知晓他起身,俯身吻上她额头,然后起身穿衣。两人昨日在一处的时间很长,从黄昏前后到夜深很久。该做的做过了,也靠在一处说了很久的话,而后才相拥入眠。他眼下还是岑远。岑远是太傅,自古以来,没有臣子私事离京,天子却送臣子于城外的。君王相送,大都是因为以要事相托,以儿孙相托,或是以江山社稷相托。她不能去,也没有去送的道理。是大监去送的。大监代表天子,大监相送便是天子重视太傅之一。“大监,照顾好陛下。”临行前,陈修远叮嘱。大监拱手,“太傅放心,老奴一定尽心竭力,力保天子周全。”大监的话他是信的,也伸手扶起他,“天子初登基,许多事情未必周全,魏相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天子身边,大监,你多提点。”无论是临近诸国当中的哪一个,大监都是天子身边极其重要的角色。既是天子与宫中的桥梁,也可以做天子与百官的缓冲。大监是先帝留给涟卿的,大监比涟卿更熟悉朝中官吏,也更清楚朝中的人情世故和利益权衡,大监是能真正帮到涟卿的人。陈修远说完,大监颔首,“太傅放心,老奴一定不辜负太傅所托。太傅,您也一路顺风。”“借大监吉言。”寒暄完,陈修远撩起帘栊,准备上马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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