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肯定是嫌我晨间太早叫醒他。”涟恒感叹。话音未落,正好爹娘马车的帘栊撩起,正好听到涟卿这句,“二哥肯定会一路上都在念叨姚君姐姐……”涟恒:“……”陈修远淡淡笑了笑,没出声。果真,去往灵水寺的一路,全家都在马车中补瞌睡,只有陈修远被涟恒拉着,听他既激动又忐忑了一路。“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涟恒察觉。陈修远指尖怼开他的头,轻声道,“听吐了。”涟恒还是凑近,“那可不行,我还没讲吐呢!”陈修远:“……”*终于,等马车抵达灵水寺的时候,二哥算是带着全家人撵上戴家的马车了。但人家已经拜谒完,已经启程准备回淮阳了,二哥还来不及下马车,就眼见着马车的尾巴朝淮阳的方向驶去,更来不及招呼一声。二哥先是眼睛直了,然后有些丧气。就这样,全家人陪着二哥一道,目送戴家的马车朝相反的方向离去,一点点消失在眼帘尽头……二哥与商姚君的‘不期而遇’最终无疾而终。家中就连惯来喜欢同二哥呛呛的父亲,这次也豁出老本安慰着,爹爹年轻时候也有喜欢的姑娘,人家搬走了的时候,爹爹一直撵也没撵上,就想同人家说句话,不然人家都搬走了,也没来得及同人家说句话,日后回想起来多遗憾呀,结果等撵上,人家一脸懵,原来你会说话啊?“┭┮﹏┭┮,是不是你爹比较惨?”“呜呜,不是,爹,商姚君都不认识我……”“啊,那你比爹爹还要惨。”“┭┮﹏┭┮”……眼看着抱在一团唉声叹气的父子两人,陶凝织头疼。看向涟卿,眼中才有一丝欣慰,“还好,女儿是正常的。”陶凝织扶额,涟卿笑开。转眸看向一侧的陈修远时,见陈修远好似从方才起就一直在看她,涟卿忽然脸色泛红,想起偷偷梦到亲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陈修远正好同母亲说话,涟卿心中微舒,原来是在看母亲。幸好……要不,她还以为陈修远看穿了。“阿卿,冠之,走吧,我们先去。”陶凝织唤了声。涟卿上前,扶着母亲一道。涟商河和涟恒都不在,陈修远跟在陶凝织和涟卿身侧一道入了寺中。拜谒的间隙,陶凝织也问起陈修远家中的事做闲谈,陈修远都逐一应声。但凡聊起家事,都会问起家中长辈是否安好,问到自己身上,就是是否定亲之类的。陈修远是燕韩人,母亲不会问那么细,但也会礼貌提及一声。母亲刚说完,涟卿心中莫名紧张起来,也会,偷偷得看他。她明显觉得陈修远顿了顿,而后温和道,“还未曾。”涟卿眨了眨眼,没有表现出旁的。陈修远又道,“家中生意太广,琐事太多,这些事情忙不过来,所以未曾考虑婚事。暂时,也不准备考虑婚事,在婚事上费心思。”涟卿看他。母亲温和问道,“冠之,那你有意中人吗?”陈修远没有停顿,“没有。”母亲笑道,“这种事情一惯讲求缘分,冠之相貌堂堂,才学兼备,年纪又不大,是应当慢慢寻自己意中人。”陈修远也礼貌笑了笑。一路上,涟卿心中都似小鹿乱撞……陈修远同母亲再说什么,涟卿大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是可以偷偷喜欢他。但有一日,他也会有喜欢的人……只是想到这里,心中也会悄悄有些难过,就像少女的心事,会看到冬日的一片枯叶就沉寂下来。“想什么?”她中途发呆的时候,陈修远上前。她尽量平常语气,“在想,姚君姐姐。”陈修远笑了笑,没说旁的。涟卿寻了话题,“在燕□□月初一也会去寺庙上香祈福吗?”“嗯,是。”陈修远看她,“但我家中不是,我家有亲戚在京中,老爷子在,每年年关都要在京中同亲戚一道过,正月初一也都在亲戚家中一道,要等到正月十五之后才会回家中,然后去寺庙。”涟卿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那,肯定是关系很近的亲戚。”陈修远笑道,“嗯,我二爷爷的儿子,孙子。”涟卿顿了顿,想说什么,还是忍住。陈修远看她,“怎么了?”涟卿原本不想提的,但他问起,涟卿如实道,“你早前同二哥说起过,你爷爷是家中的长子,那你们家中就是长房一脉,而且,家中的祖宅都是你和爷爷在住,那即便要在一处过年,也应该是二房家中的一脉,回你们家中,也就是回祖宅过年才对,为什么是你们去二房家中过年,而且,年年都去,过了元宵才回……”陈修远意外看她。她确实聪明,这些细节都散在他平日的话中,但她都窜到了一处,而且心中通透……他笑了笑,“小尾巴,我们家中的情况有些特殊。”“嗯?”她看他。他又笑了笑,低眉不语。涟卿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人家家中的秘密,她多问是逾越。“我不是特意想问你家中的事……”她轻声。“我知道。”他温声。“小尾巴。”他忽然唤她。“冠之哥哥?”涟卿询问般看他。“有意中人吗?”他轻声。涟卿整个人僵住,脸色都红透。他好似不察,又随手拾起地上的落叶,朝她道,“好看吗?”涟卿懵懵,“还行……”陈修远笑道,“小尾巴,我们的认知是会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变化的,眼下觉得好看的,日后未必觉得好看;眼下觉得喜欢的,日后未必会觉得喜欢。所以,日后选挑选夫婿的时候,不要着急,慢慢看仔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当下觉得好的,未必就是真正好。我也这么对阿婉说的,如今也这么对你说。”涟卿愣住。陈修远温和道,“元宵过后,我就同涟恒一道回苍月了,再之后,就回燕韩,应该不会再来西秦了。小尾巴,日后未必有机会再见……”虽然这些她都知晓,但从他口中听到的时候,鼻尖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他继续温声笑道,“小尾巴,在我心里,你和阿婉一样,无论日后会不会再见面,冠之哥哥会永远记得你。”涟卿攥紧藏在袖间的指尖,尽量没让眸间的氤氲留下来,嘴角还牵出一丝笑意,“我知道了,冠之哥哥。”陈修远也愣住,他最见不得小姑娘家哭……下意识,他缓缓伸手,抚上她头顶,“小尾巴这么聪明,值得最好的。”她值得最好的。但不是他……*元宵刚过,涟恒和陈修远踏上回白芷书院的路。涟商河和陶凝织带了涟宋,涟卿送至城外,涟恒和陈修远跃身上马,远处的树枝被积雪压低了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