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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祯也瞧见了她,不过没理会,只不咸不淡瞥了眼,就径直沿着回廊离开。沈栀栀一鼓作气追上去:“大人,等等。”裴沅祯像是没听到,脚步不停。“大人,大人,奴婢有话跟您说。”沈栀栀小跑追上他:“今天发生了件大事,奴婢得当面给您交代。”裴沅祯这才停下来。他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沈栀栀脸上。沈栀栀发誓,她服侍这么久以来,裴沅祯第一次正眼瞧她。瞧得她紧张。“什么事?”裴沅祯问。“呃.....这个。”沈栀栀把匣子捧到他面前。裴沅祯长睫微垂,看了眼匣子:“是什么?”“是......是大人的茶壶。”沈栀栀低着头,一副犯错认真悔改的样子。“是这样的,奴婢今天去小厨房给阮乌做狗食,阮乌很高兴。可后来它把这茶壶叼过来,奴婢知道茶壶很贵重,大人天天用它喝茶,奴婢就不敢碰......”“说重点。”“哦,”沈栀栀加快语速:“奴婢担心阮乌打碎了就提醒它,结果才提醒完,茶壶就掉地上了。”她打开匣子,里头是几块碎片,还带着未洗净的茶渣。“大人,这个壶是阮乌打碎的,虽然不关奴婢的事,但奴婢想了想还是得跟大人说清楚。”“所以......你是来告状的?”?沈栀栀一懵,赶紧摇头:“奴婢可没这个意思。”“那你想说什么?”“就想说不是奴婢打碎的,奴婢不能赔钱。奴婢怕陈管事她们拿奴婢顶罪,所以提前跟大人解释清楚。”打碎大人的东西,总要有人出来担责,陈管事自然是不敢让大人的爱犬担责,那只能让她担责了。沈栀栀又不傻,她才不当这个冤大头。裴沅祯静默......他身旁的侍卫也跟着一言难尽地静默......就,不知该说这丫头傻呢,还是该说她胆子肥。这等小事也敢拿来扰大人。若是以往,这种没眼色的丫鬟,大人早就让拖下去砍了。但这会儿,大人居然迟迟没动静。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窥探裴沅祯。但裴沅祯没什么表情,他衣袂一飘,转身走人了。“哎大人.....大人......”沈栀栀茫然站在原地。裴沅祯这是何意?到底要不要赔钱啊?.沈栀栀抱着匣子回了明辉堂后罩楼,才出玄关就见个侍卫站在那。“霍秉?”沈栀栀问:“你今日不当职吗?”霍秉抱拳:“沈姑娘,我是专程在这等你的。”“等我做什么?”霍秉从袖中掏出一吊钱:“这是上次的酬金。”沈栀栀高兴,接过来数了数:“你给多了,只要二十文。”“不多,我把这次的酬金也一起付了。”霍秉说着,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过来。“在下还想劳烦沈姑娘一趟,”他说:“这是我家乡的小玩意,还请沈姑娘转交给她,当是个念想。”沈栀栀接过来。是一张木雕脸谱,脸上五官画得滑稽有趣。她笑道:“你们家乡还有这个?可真有意思。”霍秉道:“我们家乡是莆仙戏传承地,戏曲最出名。”“好,”沈栀栀应他:“我定会交到她手上。”“多谢沈姑娘。”.紫砂壶的事最终不了了之,陈管事知道了也没追究,只让人重新从库里挑选了个差不多样式的给补上。沈栀栀的钱袋保住了,她松口气。端午过后,转眼就入夏,天气渐渐热起来。此前陈管事派人来小院种了许多驱蚊草,蚊虫果真少了很多。沈栀栀睡前喜欢在院子里坐上一小会,或是自己哼曲,或是跟方月说说话。这夜,她沐浴过后,披着件薄衫坐在院子里吃甜瓜。甜瓜是时菊托大壮送来的,沈栀栀把甜瓜放在井中泡了一下午,这会儿清清凉凉脆甜爽口。见方月匆匆进门,她喊:“方月忙完了吗?快过来吃瓜。”“姐姐,”方月道:“府上走水了。”“哪走水了?”“储玉院,”方月说:“适才我看见许多小厮侍卫过去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走水?火势大吗?”“我也不清楚,听说烧了好一会,应该挺大。”不知为何,沈栀栀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放下瓜:“走,我们去看看。”.沈栀栀和方月小跑去后院,此时整个后院已经乱哄哄,路上随处可见小厮和婆子们提着水桶。站在莲池桥上都能瞧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有人说:“储玉院的屋舍烧去了一半,不知道人有没有事。”沈栀栀加快脚步,她在储玉院有几个认识的姑娘,以前给她买过胭脂水粉。等到了近前,她看见大壮正在指挥人扑火。“大壮哥,”她穿越人群跑过去:“里头的人怎么样了?”“栀栀妹妹来做什么?这会儿可乱了。”“我来帮忙。”沈栀栀眼疾手快夺过一个年迈婆子的水盆,说:“给我吧。”她跑到水缸里打水,然后又跑回来递给大壮:“怎么突然走水了?”大壮冲到前头把水一泼,然后又跑回来,抹了把汗:“据说是临湘阁最先起火,因是夜里也没什么人发现,后来火势就大起来。”听见临湘阁,沈栀栀心头一跳,忙问:“那临湘阁里头的人呢?没事吧?”“死了!”大壮说:“适才侍卫抬出来的,烧去半边身子。”沈栀栀呆滞,愣愣地望着临湘阁的方向。前两日,她才帮霍秉送东西给冯姑娘,而冯姑娘就住在临湘阁。那么个鲜活的美人,突然就死了。她下意识地往人群中寻找,没看见霍秉的身影,也不知霍秉是否得知了消息。.这场火势很大,大约扑了两个时辰才结束。沈栀栀是在四更天回明辉堂的,回来后见明辉堂灯火通明,而且侍卫也比平时多了几倍。陈管事和其他几个管事站在一起,似乎也一夜没歇息,个个面色疲惫。沈栀栀悄悄走过去:“陈管事,发生何事了?”陈管事凉凉地睇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哦。”沈栀栀撇撇嘴,索性懒得再管,回屋睡觉去了。次日醒来,窗外阳光灿烂。吃过早饭后,她去了明辉堂。跟往常一样,这里又恢复了静悄悄的气息,仿佛昨夜走水的事没发生过。没人提及半点,也没人脚步慌忙。她沿着回廊寻霍秉。也不知为何,她还是想安慰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可寻了许久,也没见霍秉的身影。最后,她逮着几个巡逻的侍卫问:“霍秉今日没当值吗?”打头的侍卫目光怪异地看她,摇摇头,走了。沈栀栀再问其他人也是如此,皆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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