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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人叹气:“不急不行,下官收到大人的信便马不停蹄来了。只不过下官去县衙劝过杜梁志,那杜梁志真是大胆得很,死活不愿出钱买粮。”“为何不愿?荷县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他就不怕掉脑袋?”奚白璋问。这时,裴沅祯缓缓开口:“正如你所说,事情已经这样,横竖如此,不如一条道走到黑,兴许后头的人还会全力保他。”奚白璋嗤笑:“如今你过来了,谁还保得住?”孟大人咕咚咕咚喝了两盏茶,缓了缓,继续道:“那杜梁志说手上没钱,朝廷拨的钱还没到荷县就被其他地方用光了。那么多钱都能用光谁信?我让他去讨,他拿官小不敢伸手搪塞我,实在可恨!”奚白璋道:“眼下再让朝廷拨款是不可能,虽说公子手上有粮,但救济百姓之事得由官府出面,公子不好私下进行。”“事情确实棘手。”孟大人重重叹气。空气沉静了会,也不知是谁嘀咕了句“有什么法子能让杜梁志愿意买粮呢?”裴沅祯听了,凝眉忖了忖,突然开口问:“沈栀栀在何处?”门口的侍卫禀报:“大人,沈姑娘用过饭后牵阮将军去散步了。”“立刻将她找来。”“是。”第36章 客栈后面是一条小河, 如今入秋,河水越发地浅,有些地方还露出了光滑的石头。沈栀栀牵着阮乌在河边漫步, 手里抓了把小石子, 偶尔往河里扔。“狗大人,你说咱们得在荷县待多久啊?”“说起来,我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呢, 还怪想京城的,也不知道时菊和大壮他们在做什么。”“希望荷县的事顺利才好, 这么多难民......唉!”“我小时候家里也曾闹过饥荒, 那一年蝗灾特别严重,家里的米缸见了底整天饿肚子。不过后来就好了,官府派人来发粮了。”“我永远记得那天下午,那位年轻的官员一边分米一边抹汗的样子。当时我们村里人看见他就像看见救命的菩萨。”“所以啊, 狗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记忆作祟,这几日我见公子也总觉得他长得像菩萨似的,你说奇不奇怪。”阮乌:嗷呜~沈栀栀百无聊赖地瞥向阮乌, 瞥着瞥着,顿时不大高兴起来。她拍了把狗头:“我怎么瞧你近日越发肥了呢?”“你不是晕船吗?晕船也不影响你一天吃五顿。我跟你说,以前是以前, 但现在来了荷县你得省着些, 连公子都粗茶淡饭了, 你可不能再吃肉了。”嗷呜呜~阮乌不乐意, 别过头去。沈栀栀正想开口跟它讲道理, 那厢有侍卫跑过来。“沈姑娘,公子找你。”“哦。”.沈栀栀牵着阮乌回客栈, 径直上了二楼,敲门。“进来。”沈栀栀进去后,见里头不止裴沅祯,还有另外几人。她福了福:“公子,有何事吩咐?”“有件事想考考你。”裴沅祯喝了盏茶,缓缓道。“啊?”沈栀栀懵:“为、为何?”听到考校这个词她就怕。小时候在私塾被夫子考校,在家被娘亲考校,后来当了丫鬟又被管事们考校。没完没了。裴沅祯见她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跟平日不学无术临时被抓去考场的人无异,不禁好笑。“不为何。”他说:“你作为我最得力的婢女,自然得考校一二。”“......”沈栀栀呐呐问:“公子要考什么?”“假设,你带了十斗米去街市上卖,而有一人手上有钱也缺粮却并不肯买,你当如何?”“有钱缺粮却不肯买?”沈栀栀纳闷:“为何?他不吃饭的吗?”“......是我在问你。”“哦。”沈栀栀觑了眼两边椅子上坐着的人,个个皆认真地盯着她,惹得她心下紧张起来。她说:“他有钱缺粮却不肯买,奴婢想肯定是个贪财之人,而且这人极其吝啬抠搜不舍得花钱。”“但饭必须吃啊,不吃他会饿死。”沈栀栀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就想个法子,既能卖给他粮,又能让他少花钱甚至不花钱。”“这话听着有意思?”孟钦德来了兴致:“沈姑娘的意思是亏本卖给他?”“当然不是!”沈栀栀摇头:“亏本的买卖哪能做?”“那沈姑娘有何良策?”“算不得良策,说起来这法子奴婢也曾用过呢。”沈栀栀说:“奴婢以前卖针线,有个人就是如此,她有钱且吝啬,既想从奴婢这买针线,又想少花钱捞好处。”“那奴婢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她道:“拉拢她,把她当成盟友。”“盟友?”孟钦德不解。“嗯。”沈栀栀道:“引诱她成为自己的盟友,那么她不仅会跟奴婢买东西,还会帮奴婢卖东西。”孟钦德拧眉问:“沈姑娘可否具体说说?”“其实也不难的,比如奴婢卖针线的价钱是三文,那就提高至五文,最后还是以三文卖给她,她再拿去卖五文。其中所得的两文差价都归她所有。这么一来,她自己不仅花了最少的钱买针线,而且还能从里头挣不少钱。两厢核算,说不准她连买针线的钱都省了呢。”沈栀栀说:“如此一来,可不就是不花钱也能买么?”孟钦德一怔,少顷,抚掌笑起来:“沈姑娘这法子果真好哇!对方少花钱,甚至不花钱就能买粮,他自己还能从中捞好处,这可是一举三得之妙计。”他转头对裴沅祯道:“公子,这可真是好法子。若我们以此引诱杜梁志,不仅让他解了荷县燃眉之急,还能让他从中捞得一笔。眼下除了荷县,岱梁其他地方同样需要买粮,杜梁志是这的地头蛇,让他去周旋比咱们来得更方便。况且杜梁志此人我最是了解,到嘴的好处不要白不要。”“不止如此,”奚白璋也高兴地说:“朝廷拨下来的银子,还能回流到我们手上,届时买药材建屋舍可就不用愁了。”裴沅祯唇角噙着点笑意,目光赞赏地落在沈栀栀身上。倒是沈栀栀听孟钦德说完后才明白过来,裴沅祯哪是想考她,而是让她给荷县出主意。她顿时有些慌,忐忑道:“公子,奴婢这法子只是奴婢以前做小买卖用的。荷县这么大的事,奴婢可不敢出主意。”“有何不敢?”裴沅祯道:“你只管说你的主意,成与不成有我给你担着。”“......哦。”另一边,孟钦德像是心里落下颗大石似的,整个人轻松起来,皱了几天的眉也完全舒展。他立即起身:“公子,我这就去杜梁志那走一趟,荷县的事务必督促他办好。”裴沅祯点头。这时,奚白璋也起身:“既然有钱了,那我也去跟宁小兄弟说一声,让他在采买册子上再添些东西。”很快,屋内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裴沅祯和沈栀栀两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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