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是真的,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身边的老伴早就换了个人。”沈栀栀毛骨悚然地问:“那原先的掌柜呢。”裴沅祯反问:“你说呢?”深更半夜,破旧客栈,一对年迈老夫妇........想着想着,沈栀栀莫名打了个寒颤。她心下发憷:“大人,要不咱们走吧,别住客栈了。”裴沅祯勾唇:“你怕?”“嗯嗯......”沈栀栀猛点头。恰好她白天看了个话本,里头就提到黑店专门迷晕客人,然后煮人肉吃,怪吓人的。“怕什么,有我在。”裴沅祯说:“去歇息吧,好生休养一宿,明日还得赶路。”“可是.......”这时,侍卫端水进来:“大人,热水。”裴沅祯走去盆架边,慢条斯理地洗了把脸。过了会,见沈栀栀还杵在屋子里,问:“怎么还不走?”“大人......”沈栀栀扒在门框边苦着脸哀求:“奴婢可否提个小小、小小的请求?”“什么?”“奴婢能否跟大人睡一个屋子?”她打地铺就行,保证不打呼噜不磨牙。裴沅祯动作一顿。深冬的夜里,耳朵悄悄地红起来。“你.......”他轻柔而缓慢地问:“想跟我一起睡?”第52章 “你......”裴沅祯缓缓问:“想跟我一起睡?”沈栀栀也没细想他这话有什么不对劲, 忙不迭点头:“嗯嗯,奴婢想。”裴沅祯喉咙轻动,静默睇她:“你就不怕毁了你的名节?”他试探地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所有的侍卫都会知道。届时奚白璋和尤冰倩也知道, 你恐怕就洗不清了。真要这样?”沈栀栀觉得他想得太多了点。“大人,奴婢还有名节吗?”她哀怨道:“打从奴婢进了大人的府邸,全京城......哦不, 现在是全天下都知道奴婢是您的宠婢,跟您关系不清不楚呢。”“......”跟他关系不清不楚。裴沅祯咂摸这几个字, 一时不明白她目的为何。又或许是因为白天赏了她一箱子首饰珠宝, 她想以身补偿?“你不必如此。”裴沅祯说:“我无需你这样。”他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沈栀栀大惑不解。她可不想一个人回去睡啊,这客栈阴森破旧,万一半夜有人拿斧头砍她脑袋, 把她炖汤了怎么办?比起名节不名节的,沈栀栀觉得小命更重要。她确定!肯定!无比认真地点头!“大人,奴婢是真的想,奴婢不在乎名节, 奴婢也不在乎旁人嚼舌根。”“你真考虑好了?”“考虑好了。”“不后悔?”“不后悔。”“既如此,我便成全你。过了今晚,我会你名分。”“哈?”沈栀栀摆手:“奴婢不要名分啊, 奴婢就当宠婢。”裴沅祯也知此时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他说:“这些等回京城再说, 出门在外不方便, 太潦草了也折辱你。”“哦。”沈栀栀懵愣地点头:“那奴婢回去收拾收拾。”“嗯。”沈栀栀一走, 倒是令裴沅祯有些紧张起来。他还是头一回。尽管他已经决定不会在客栈这样的地方要了她,可与女子同榻而眠始终是第一次。他把毛巾挂回架子上。一会走到床边看了看, 一会儿又走回桌边坐下。坐了没多久又站在窗前,推开窗户透了些寒风进来。寒风一吹,令他适才发烫的耳朵沁凉舒适。他背着手,不停摩挲玉扳指。静静等她。沈栀栀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她的行李在车上没拿下来。只洗了把脸,又泡了会脚,然后抱着客栈的被褥过来了。裴沅瑾见她抱着被褥出现在门口,微微一愣。“你这是......”沈栀栀说:“虽然客栈的被褥薄了些,但好在咱们住二楼不潮湿,而且屋子里有炭盆。”她拍了拍被褥:“一会奴婢就在炭盆边打地铺,大人不必担心奴婢扰着你。奴婢睡觉很安静的,不打呼噜不磨牙。”“对了......”想到什么,她说:“不然让阮乌也过来睡吧,它身上暖和,我跟它挤一挤。”她噼里啪啦说完一通,见裴沅祯神色古怪。“怎么了?”她茫然地问:“奴婢的主意不妥吗?”“不妥!”裴沅祯面无表情。“哪里不妥?”“哪里都不妥。”裴沅祯说不上来这会儿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无端地很生气。他走过去,径直将门关上。关到一半,沈栀栀的手卡在那里。“大人怎么能出尔反尔?适才明明还答应奴婢说同睡一屋。”“我何时答应你同睡一屋,我以为......”沈栀栀挤进来半个脑袋,噘嘴瞪他:“大人以为什么?”裴沅祯张了张口,一时无言。适才耳朵和脸颊悄然而起的热度已冷却了个干净。“不什么,”他说:“我突然不想答应你了。”“你怎么能这样?”“我想怎样就怎样!”“哼!”沈栀栀生气:“不答应就不答应,我去马车上跟阮乌睡。”阮乌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将军,而且马车附近还有侍卫巡逻呢,她也能安心些。说完,她恶向胆边生,踩了裴沅祯一脚。抱着被褥扭头走人了。.沈栀栀抱着被褥来的马车上,裴沅祯的马车宽敞而且舒适。关上门窗四面不透风,地上还铺着厚厚的软垫,到还省得打地铺了。阮乌已经在里头熟睡,见她进来,只睁了下眼,又继续睡。“狗大人你过去点,我今晚跟你睡。”她一屁股在阮乌旁边坐下,使劲把阮乌往旁边挤。因客栈太小,客房有限,所以阮乌被安排在外头的马车上睡觉。原本睡得香喷喷的,结果沈栀栀进来了。它有点不乐意,嗷呜了两声。“狗大人你挪不挪?”沈栀栀威胁它:“不挪,明天别想吃肉干了啊。”阮乌这才挪了下肥硕的身体,勉强给她留了个空地出来。沈栀栀抖开被褥,又拿了个靠垫当枕头,然后挨着阮乌阖上眼。但也没全然睡踏实,她梦里迷迷糊糊地想着话本子里黑店煮人肉的事。画面一转,她看见适才客栈的那个老掌柜扛着斧头对她嘿嘿嘿笑。沈栀栀怕得很,但他斧头迟迟没落下只是不停嘿嘿笑,折磨得沈栀栀心力交瘁。“你要砍就砍,最好砍利索点!”她怕疼。她在梦里喊出声,下一刻听见车门被拉开,顿时吓得跳起来。正欲尖叫,一只大掌就捂住了她的嘴巴。这动作太过熟悉,此前在京城趴屋顶的时候也经历过一次。她瞪大眼睛看向裴沅祯,无声询问:“您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裴沅祯低声说了句“别出声”,然后缓缓松开她。没过片刻,马车启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