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车里,裴沅祯出声。“大人,可要继续前行?”“可。”很快,马车缓缓启动,沈栀栀靠在阮乌身上跟随马车摇摇晃晃。也不知裴沅祯在里头如何了。想了想,她悄悄爬起来。此前车门上射了一支铁箭,后来被侍卫们拔掉留下了个洞眼,正好方便沈栀栀偷窥。她扒在门边,想看看裴沅祯伤得重不重,结果才探眼,就对上了裴沅祯清冷的眸子。她立马缩头。少顷,马车里的人扬声:“进来。”沈栀栀立马进去。此时裴沅祯已经上好药,在郝侍卫的服侍下还换了身干净的中衣。郝侍卫行了一礼,将带血的衣物卷了卷,拿出车外。车门一关,室内又安静下来。“大人,”沈栀栀问:“还流血吗?”“止血了。”“是谁要刺杀我们啊?”裴沅祯似乎流血过多,有些疲惫。他靠着车壁,原本肤色就白,这会儿一身雪白中衣更是衬得他面色凄惨。沈栀栀仔细打量他右边肩膀,布料下隐隐有些鼓囊,像是包了许多层。她于心不忍:“大人,疼不疼啊?”裴沅祯掀眼,原本想摇头说不疼,可瞧见她黛眉紧蹙,目含关切。顿时改了主意。他点头:“疼。”又补了句:“很疼。”沈栀栀顿时同情得不行。她说:“那大人坐着别动了,要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对了,大人渴不渴?要喝水吗?奴婢喂你。”裴沅祯脸不红心不跳,虚弱地应了声:“好。”第54章 当天, 马车在雪地上行了半日后,于傍晚到了个小县城的客栈。裴沅祯径直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沈栀栀下车的时候,发现客栈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侍卫。许是阵势浩大, 吓得客栈的掌柜像只鹌鹑似的躲在柜台后头不敢吱声。她好奇地问郝侍卫:“郝大哥, 这些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原先在路上怎么没瞧见?”郝靳道:“这些都是大人的暗卫,平日不会现身。但此次大人受伤,稳妥起见, 所有人都在这了。”“哦。”沈栀栀暗暗咋舌,裴沅祯养这么多侍卫, 要花很多钱吧。她转头去瞧裴沅祯。也不知是不是沈栀栀的错觉, 原本在车上还一副虚弱得要死的模样,此时下马车却脚步稳健。裴沅祯瞥了她一眼,径直抬脚进门。沈栀栀忙跟上去:“大人现在可好些了?哎哎.....小心台阶。”等进了房间,侍卫提了桶水进来, 一同来的还有个大夫。那大夫行了一礼,然后上前欲为裴沅祯查看伤势。裴沅祯坐在椅子上,不忙着让大夫看伤,倒是先睨向一旁的沈栀栀。沈栀栀懂:“好好好, 奴婢这就出去。”她出去后,扒在门框上探头探脑地瞧。问门口的郝侍卫:“你说你们大人怎么是这么个怪性子?不就是受伤吗,还看不得了?”郝侍卫咳了咳, 他可不敢编排大人的不是, 只说:“属下不清楚。”沈栀栀伸长脖颈瞧了会什么都没瞧见, 索性问郝侍卫:“你看过大人的伤口, 你说说, 那伤口是什么样的?”“大人受的是剑伤,刀口深且长。”“多深多长?”“呃......很深很长。”“......”沈栀栀郁闷, 闲闲地问了句:“郝侍卫读过书吗?”“属下没读过。”“那怪不得了。”郝侍卫不明就里,挠了挠头。沈栀栀在外头等了约莫两刻钟,大夫出门后,天色已经擦黑了。她走进去,正巧撞见裴沅祯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裳——尽管他飞快地扯了下,但还是露出了一大片胸膛。沈栀栀不禁赞了句:“好白啊。”裴沅祯听到了,没好气地训斥:“沈栀栀,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男人的身子不害臊?”?这要害什么臊?“大人,奴婢哪是看男人的身子?奴婢这不是在看大人的伤口吗?今天这么惊心动魄,奴婢作为大人的贴心奴婢,当然关心大人啊。”“伤口不好看。”裴沅祯道。沈栀栀觉得他这是敷衍之词,不就是害羞不想让她看身子吗?裴奸臣这副良家少男扭扭捏捏的模样,还......挺可爱嗷。沈栀栀故意走上前去:“大人,奴婢担忧得很,您就让奴婢看看可好?”裴沅祯不理。“就看一下下。”沈栀栀顷身,盯着他的脸笑得狡黠。裴沅祯又岂会不知她在胆子肥地捉弄他?他冷着脸:“不许。”“有何不许?你身子有什么看不得的吗?”“沈栀栀,”裴沅祯头疼得很:“你一个姑娘家,矜持些!”“奴婢哪里不矜持了?”沈栀栀可不乐意。“若是旁的男人,你也要看?”沈栀栀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她点头:“嗯,难道不能看吗?”看肩膀的伤口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裴沅祯面无情绪盯了她一会,突然有些气闷。沈栀栀当然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她觉得莫名其妙。不给看就不给看嘛,生气做什么?话说,最近裴奸臣真的很容易一言不合就生气,真是怪得很。“奴婢不看就不看。”以为她真想看呢。她转了个话头:“大人,天色不早,奴婢让人传膳可好?”她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俨然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裴沅祯瞧着,心口堵了堵。闷闷应声:“可。”.裴沅祯在客栈歇了一整天,沈栀栀闲来无事,跟着阮乌在客栈也窝了一整天。次日夜里,客栈来了几个人。彼时沈栀栀已经熟睡,有侍卫来敲门喊她过去。“去哪?”她迷迷糊糊地问。“大人的屋子。”侍卫说。沈栀栀趿拉着鞋起床,出门时想起什么,又跑回去穿好衣裳。来到裴沅祯屋子时,里头灯火通明。而裴沅祯站在书桌前,目光落在刚写好的一副字上,像是在欣赏。沈栀栀走过去,侧头瞧他:“大人,您喊奴婢过来有何事?”裴沅祯不说话,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有些陌生,像是不认得她似的。而且此刻裴沅祯周身的气息清冷疏离,面上也没有表情。他只是这么淡漠地一瞥,令沈栀栀恍然回到刚进裴府的时候。彼时,裴沅祯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眼神。沈栀栀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咽了咽喉咙:“大人,怎么了?为何这样看奴婢?”然而这句话刚问完,门外又进来一人。她走过来,对着裴沅祯福了福:“大人,您喊奴婢过来有何事?”沈栀栀一愣,忙看向那个人,当看清她的模样时,震惊得张大嘴巴。进来的这个女子穿着跟她一样的衣裳,身量也与她一样高,就连发饰及五官都跟她一模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