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 即便如此,裴沅祯也不满意。他听了后,语气凉凉:“你言下之意嫌我多余?”“......”沈栀栀憋了憋,说:“我哪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吗?”“那你就不想让我陪着?”“行吧,你想陪着就陪吧。”“你看起来很勉强。”“......”沈栀栀耐心哄:“一点也不勉强,有大人陪着我心里不知多高兴呢。”“是么?”“嗯。”沈栀栀尽量真诚地点头。裴沅祯斜眼:“但你看起来并不热情。”“......”沈栀栀强颜欢笑,将唇角拉起,僵硬说:“这样够热情了吗?裴大爷!”裴沅祯见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爱得很,一把将人拉入怀中。马车到河畔时,龙舟赛已经开始。还未下马车,沈栀栀便听见一阵阵喝彩声。裴沅祯牵她过去。人少的地方还好,到了人多的地方,沈栀栀便不肯再让他牵了。她径自挣脱开来,将手藏在袖中。裴沅祯似笑非笑睨她,也没勉强。他走在前头,沈栀栀紧跟其后,一路顶着夫人小姐们打趣的目光,到了最前头的位置。刘淳和阿檀早已在那等待。阿檀抱着块甜瓜对她招手,见到裴沅祯,又怯怯地收回去。沈栀栀好笑,走过去捏她的脸,转头问时菊:“陈将军和冰倩姐姐还没来吗?”时菊说:“陈将军派人来说还有些事忙,尤小姐兴许是路上耽搁了。”沈栀栀点头,随后在裴沅祯身边坐下来。.这边,尤冰倩刚从医馆忙完,带着婢女打算去寻沈栀栀。然而到了河畔,远远地看见父亲,她停下来。“小姐,”露秋也看见了,说:“今天尤府的女眷也来了。”尤冰倩点头,她家摆了张桌子,庶兄和庶妹都在。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见礼,那厢尤大人似有所感转头看过来。父女俩视线对上,尤大人冷冷地别过脸。尤冰倩抠着指腹,微疼,心也微凉。“露秋,”她说:“随我过去。”她走过去,在尤大人两步之外停住,福了福:“父亲。”尤大人拉长着脸,目视前方不予理会。尤冰倩张了张口,很想问他旧疾好些了没,然而她还未说话,旁边的庶妹先笑起来。“咦?这不是姐姐吗?”她惊讶地上下打量:“几日不见,姐姐怎么变成......”她捂着嘴,面上一副心疼的神色:“姐姐,你好端端的贵女,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我听说姐姐自己开了家医馆,姐姐怎么还是不通事?”她走过来,挽着尤冰倩:“姐姐曾经是京城贵女的表率,如今整日抛头露面,还跟阿堵物打交道,你知道她们背后怎么议论姐姐吗?我听了都气得很。姐姐这样执拗,且不说咱们家名声好不好听,就说姐姐一身的诗书才华岂不可惜?”“姐姐快跟父亲服个软如何?外头那些事别掺和了。父亲也是为你好,姐姐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父亲的头疾......”“住嘴!”尤大人沉脸:“你莫要跟她多说,她已经不是你姐姐。”尤大人性子耿直,说这话毫不避讳旁人。周遭有人悄悄投眼过来。尤冰倩身子晃了晃,面色发白。尽管知道父亲脾性如此,可听他不留情面说这些话,仍是难过。她抽出手臂,缓缓福身:“父亲,女儿不孝,还请多保重身体。”说完,她转身离开。走出人群后,她脑子里一阵眩晕袭来,脚下虚浮。“小姐?”她听见露秋担忧的声音,但预想的摔倒并没发生,手臂已经被人稳稳托住。尤冰倩等那阵眩晕感散去,缓缓抬眼。就见陈良焕关切地问:“尤姑娘还好吗?”.宽阔的江面上,波光粼粼。十数条龙舟齐头并进,龙舟上坐着年轻公子们,个个青春昂扬,意气风发。许是觉得天热,有的索性脱衣光膀子,露出健硕的胸膛和优美的肌肉曲线来。看得岸边的夫人小姐们脸红心跳。夫人们还好,都是经过事的,而小姐们则捏着团扇半遮不遮地瞧,个个脸上一副羞答答却暗自兴奋的模样。沈栀栀也兴奋。一溜儿的俊俏公子们光膀子,多壮观啊。她边嗑瓜子,边跟裴沅祯探讨:“依我看,蓝旗帜的那条龙舟会得第一。”裴沅祯淡淡瞥了眼,那条龙舟目前在第四位。他问:“何以见得?”“你看船上的人,”沈栀栀认真分析:“个个健壮有力,而且都很年轻,划到现在依旧速度不减,肯定能夺魁。”裴沅祯微酸,不咸不淡道:“你眼力倒是不错。”这话说得意味不明,也不知指的是什么眼力。沈栀栀只听字面上的意思,顿时骄傲道:“那当然,我最是会看这个。你看,同是光膀子,别的船要么瘦弱要么过胖,但他们却不一样。”“哪不一样?”“比如肩背的地方......你看最前头那人,提桨时,手臂有力,很显然......”她说着说着,发现旁边空气凉飕飕的。“怎么了?”她茫然转头:“我说得不对?”裴沅祯眸子幽幽地:“旁人看赛龙舟,你就看光膀子了?”“......我哪有?”有也不能承认啊。年轻又俊俏的公子光膀子,谁不爱看?“我这不是在跟你讨论夺魁的事吗?你冤枉我。”裴沅祯似笑非笑的,正想开口说她,突然,他带着沈栀栀翻转了个身。下一刻,一支长箭钉在椅子上。侍卫们迅速赶过来,将他们围住。“有刺客!”“快抓刺客!”很快,无数刺客从四面八方涌来。霎时间,岸边人仰马翻。各府的家丁们护着夫人和小姐离开,百姓推车的推车,挑担的挑担。有的跌倒在地,有的被人踩得鬼哭狼嚎,有的大喊救命。到处乱哄哄。而裴沅祯将沈栀栀护在怀中,平静地看着护卫们跟刺客打斗。刘淳犹犹豫豫,想上不敢上。阿檀问:“刘淳哥哥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为何不去帮忙?”刘淳想说“我怕血”,但在小姑娘怀疑的目光中,一咬牙,拔剑加入战局。刘淳加入,郝靳如虎添翼。没过多久,刺客节节败退,落荒而逃。沈栀栀见周遭安静下来,抬脸问:“刺客走了?”裴沅祯“嗯”了声:“吓着你了?”沈栀栀摇头。.与此同时,崇安寺后院厢房的门被人敲响。“你们是何人?”何氏问。“夫人,”侍卫道:“属下等人奉裴大人的令请夫人前去做客。”何氏怔了怔。这一天,还是来了。.何氏上了马车,往南城别院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