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栀见他迟疑这么久,顿时横眉竖眼不高兴起来。“你不是说让我来当公主吗?三百两都没有?”她说:“往回我在京城给裴沅祯当婢女,他时不时都要赏我几十两呢。后来定亲,他当即就将所有家业都交给我了。”沈栀栀低声抱怨:“早知道当公主这么穷我就不干了。”谢芩:“......”他忍了忍,咬牙道:“好,过几日我派人送来。”沈栀栀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卖乖道:“阿兄真好,果然是与我血缘关系最亲的阿兄。”“......”谢芩本来是百忙之中抽空来跟她培养培养感情的,但坐下来还没一刻钟就没心情培养了。他想走。不过走之前,还是交代道:“过两日是苏家太爷的八十寿辰,父皇在世时与苏家交好,届时你准备准备,我带你去赴宴。”第115章 隔了两日, 谢芩亲自来接她去赴宴。沈栀栀还是第一次跟他同乘马车,很不习惯。谢芩阖眼养神,虽沉默, 却存在感极强。他身上的凌厉和孤独气质相悖又意外和谐。即使他只是静静坐着, 都难以令人忽视。车厢里的气息焦灼而寒冷。沈栀栀百无聊赖忍了忍,最后没话找话地问了句:“阿兄今年多大了呀?”“二十二。”“娶家室了吗?”“并未。”“为何不娶?”沈栀栀说:“阿兄一表人才,想必有许多女子愿意嫁阿兄吧?还是说阿兄眼光高, 等闲女子瞧不上?我觉得阿兄年纪不小也该考虑考虑了,不是说要复国吗?复国后总得有个女主子帮阿兄打理内宅。况且阿兄这些年一个人忙里忙外应该很累, 有个知冷暖的人陪着说话解闷多好啊。”谢芩听得额头突突跳。若是娶个女子回来跟她一样话多, 他宁愿一辈子光棍。沈栀栀全然不知他所想,继续道:“我前两日出门逛街时就瞧见街上有许多靓丽女子,想来蜀州是个养人的地方,蜀州女子个个貌美如花, 杨柳细腰实在好看。对了,阿兄喜欢什么样的?我今日赴宴给阿兄留意留意......”谢芩强忍着等她说完,然后立马扭头问车夫:“还有多久到?”“殿下,还有两刻钟。”“阿兄,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沈栀栀瘪嘴。“什么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话少的!”“......”沈栀栀憋了憋,不大乐意。又问道:“话说回来,阿兄为何一开始就笃定我是闻嘉皇后的孩子?”“你身上有个标记。”沈栀栀想到什么, 突然惊恐地捂住衣襟。“......”谢芩脸黑, 解释道:“你的婢女时菊看到了, 左肩锁骨下, 半朵像梅花的疤痕。”沈栀栀想了下, 她锁骨下确实有个疤痕,可连她自己都瞧不出来是梅花还是什么花呢, 时菊眼力真好。许是猜到她心里想什么,谢芩又解释道:“你出生时,宫人们慌乱,彼时不小心被一支梅花簪弄出了伤痕。伤好后,留下一道像梅花的疤,不过戚兰为了掩藏你,将疤痕动了些手脚。”沈栀栀许久没听旁人说起娘亲的名字,这么多年了,再次听到,心里五味杂陈。谢芩又道:“八年前,暗卫在淮州发现戚兰的踪迹,这才确定她还活着,且你也还活着。是以,我们找了你多年。”沈栀栀神色一厉:“我娘是你派人杀的?”谢芩一顿,没说话。“是也不是?”“她不是你母亲,你母亲是闻嘉皇后。”沈栀栀袖中的手握紧拳头,鼻尖酸涩。但她不能哭,不能在谢芩的面前哭,不能引他怀疑。她呼出口气,努力咽下难受,说道:“你说得是,我母亲是闻嘉皇后,可她养我这么多年,我对她感情深厚,你将她杀死了我总是难过的。”谢芩不语。“我不管,我觉得还需要几百两银子慰藉慰藉。”“......”.马车到了苏家门口,苏家掌权人苏政亲自站在门口相迎。他盯着车门看,没过一会,见里头下来个十七八岁气度大方的女子,神色惊讶了下,随后笑着上前。“九殿下,这位便是闻嘉皇后的遗孤?”沈栀栀茫然看他。苏政行了一礼:“公主,我姓苏,与公主的外祖父私交甚笃,说起来,我还是看着你母亲长大的。”苏政文雅翩翩,气势沉稳内敛。适才虽对沈栀栀行礼,可礼数并不周全带着些敷衍。沈栀栀也明白,自己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对待棋子自然无需太过客气。谢芩介绍道:“这位正是舍妹,寻了多年,终得归来。”苏政笑:“果真是闻嘉皇后的女儿,也只有皇家的血脉即便流落民间也气度矜贵不凡。”“九殿下请!公主请!”他做了个手势:“诸位宾客已在前厅等候!”今日来苏家赴宴的都是南汌皇室旧臣,也是当地世家豪绅。谢芩带沈栀栀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让闻嘉皇后的女儿在众人面前露脸,好齐心协力商讨复国大计。沈栀栀跟着他去正厅,受了众人的礼后,谢芩就派人将她送去了后院女眷处。她是今日的贵客,到了女眷的地方又成了夫人小姐们打量的对象。无数双眼睛明里暗里看她,南汌国还未复,已然将她当公主。有几个贵女争先恐后地上前攀谈。当然,大多数都是聊关于谢芩的话题,少数问她在民间如何生活。沈栀栀曾在大曌首辅府邸当过婢女且差点跟首辅成亲之事,谢芩只字不提,是以,南汌的这些旧臣并不知晓,只以为她一直在民间长大。沈栀栀口干舌燥地说了会,最后还是一个夫人笑着上前来解围,她才得以脱身。真是巧了,这位夫人就是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宋夫人。“原来是公主殿下,”她说:“那日多亏殿下谦逊让道,我儿得以及时救治,说来我还欠公主一份人情。”“好说好说!”沈栀栀笑,趁机将她拉出人群:“此事我们细谈。”宋夫人一愣,不明所以地被她拉去了园子。沈栀栀远离那些小姐们后,顿时长长舒了口气。她转头对宋夫人笑道:“实在抱歉,我也没什么事要跟你细说,只是借你躲一躲。”她指着花厅里:“夫人和小姐们都太热情了。”宋夫人也笑:“公主有所不知,闻嘉皇后未出阁时,曾与许多夫人交好。闻嘉皇后恩泽广传,眼下大家得知你归来,皆是高兴。”沈栀栀客气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那厢听到不远处有人呵斥:“你是哪里的侍卫?可有腰牌?”她扭头看了眼,顿时愣住。那身影......不是裴沅祯又是谁?他来这做什么?今日聚集在这里的可都是南汌旧部,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