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与你约定的事,考虑得如何?”阿檀正欲开口,后头刘淳的马跟上来,他遗憾道:“若不是我走错方向,我铁定是第一的。”皇上淡淡道:“愿赌服输。”“是是是,”刘淳下马,又问:“阿檀,你们约定什么事了?”阿檀眨巴了下眼睛,不大敢说。皇上道:“适才朕与阿檀约定,若是朕赢了,便当她师父教她骑马。”“阿檀,”刘淳不满道:“不是说好了,让我教你?”阿檀难为得很,刘淳很想教她,可皇上看起来也想。刘淳待她亲如兄长,但皇上是天子,拒绝谁都是件不容易的事。她迟疑纠结,就听刘淳道:“罢了,我今日技不如人,没脸当你师父,你还是拜皇上为师吧。”皇帝满意:“既如此,你且自便,朕带阿檀去挑匹小马驹。”说着,两人离开了。空旷的马场,吹来阵秋风,凉意沁人。刘淳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莫名觉得自己多余。还有点......不大痛快。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凡是关于阿檀的事,皇上就喜欢跟他争个高下。这是他家阿檀,他争什么呢?.这日,刘淳下职归府,路遇一家点心铺子生意红火,想了想,也过去排队。隐隐约约,感到有人在盯他。他顺着视线猛地扭头。那人往柱子后一缩,粗壮的柱子遮住了那人身影,只露出一角青色衣袍。刘淳若有所思。买了点心后,他佯装随意地逛街,果真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跟在身后。刘淳蹙眉,抱剑拐进巷子。后头的脚步声很快追过来:“咦?怎么不见了?”倏地,这人肩膀被什么东西敲了下,然后胳膊拧到了身后。她哎哎惊呼,疼得眼泪直流。刘淳单手掣肘他胳膊,语气不善问:“公子为何跟踪我?”眼前的人身子瘦弱单薄,胳膊也没三两肉,分明就是个不会功夫的。居然敢跟踪他。旁边同伙见状立即冲上来帮忙,也被刘淳用剑一招点穴动弹不得。那人大喊:“放开我家小姐!”小姐?刘淳诧异,猛地将人转过身,看清那张脸时,顿时嫌弃。“怎么是你?”他问:“你跟踪我做什么?”还穿着男人的衣裳,不伦不类的。许瑜英疼得满眼泪花,又气又怒:“街道是你家开的不成?何故说本小姐跟踪你?”见她不肯承认,刘淳撇撇嘴:“若不是跟踪我,适才那句‘人怎么不见了’是鬼说的?”“......”许瑜英一噎。她这几天越想越不甘心,倒想看看父母口中夸赞的小白脸到底有多好,是以派人打听行踪后,特地换了身男装过来瞧。哪曾想......“粗鄙!”她低低怒斥。刘淳听得清楚,不喜:“许小姐,在下被人跟踪,且不知是歹是奸,正当反击怎叫粗鄙?”许瑜英却是关注另一个问题,她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是许.....许小姐?”“我......”刘淳不好说他也曾偷偷打探过她。但许瑜英才干过这种事,顿时便猜出来。“好啊!”她黛眉一横:“刘公子居然私下行偷窥之事。”“我哪是偷窥?”刘淳说:“我光明正大,你大白天摘柿子,我恰巧路过看两眼罢了。”提到柿子,许瑜英眼睛瞪大。刘淳也后知后觉发现说漏嘴了,忙捂住嘴巴。“原来是你——”新仇旧恨加起来,许瑜英指着他发颤:“原来是你搞的鬼,你偷窥便算了,居然还使计砸我,现在还拧我胳膊对我动粗。刘公子,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你这个小白脸!”这句“小白脸”出来,刘淳瞬间炸了。他家里姐姐妹妹多,爹娘养了那么多闺女养习惯了,索性也把他当闺女养。连肌肤也从小保养得比女人家还嫩,以至于后来他怎么晒都晒不黑。再加上他体格比旁人瘦了些,睫毛比旁人长了些,常常令同窗们笑他像女人。更有甚者,他们私底下给他取绰号叫“小白脸”。刘淳心里可是装着江湖英雄梦的伟岸少年,哪里听得这个绰号,他最恨的就是旁人叫他小白脸。很好!许瑜英今天动了他逆鳞。他抱剑冷笑:“这可是许小姐说的,可个敢对天发誓?”许瑜英立马举起两根手指:“皇天后土在上,我许瑜英发誓,就算全天下男人死绝了,也不会嫁给刘淳小白脸。如有违背,就让我下辈子做狗!”刘淳也不敢示弱,立即举起两根手指:“皇天后土在上,我刘淳也发誓,就算全天下女人死绝了,也不会娶许四小姐,若有违背,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做狗!”“哼——”“哼——”两人抱胸,各自扭头嫌弃。放过狠话后,双方都觉得很爽。刘淳对这个许四小姐没什么话好说,他抱剑离去,走之前,提醒道:“还请许四小姐说到做到,最好回去跟令尊也说清楚,免得届时我拒了许家婚事让你们没脸。”许瑜英立马回嘴:“还轮得到你拒?你想得美!我回去就将你品行卑劣之事告知他们。”“我哪里品行卑劣了?”“偷窥我,还让柿子砸我,不算卑劣?”“我那是看你太笨,想帮你一把。”许瑜英瞪他:“再加一条,辱骂我笨。”“......”吵架吵不过,刘淳胸闷。“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告辞!”说完,他抬脚出了巷子。.与许瑜英在巷子里吵架原本就是件不足挂齿的事,若是以往刘淳当天就不放心上了。可这次也不知为何,他竟是不得劲了许多天,连阿檀邀他去骑马,他也提不起兴致。见她着了身粉粉嫩嫩的骑装,双丫髻上还绑两朵珠花欢欢喜喜的模样。他心里更堵。原本是他养的孩子,如今又被人插了一脚进来,还拒绝不得。他摆摆手:“你去吧,我没空。”“哦。”阿檀也没多挽留,当即转身蹦蹦跳跳出门了。“......”所幸十月下旬,刘家夫妇抵达京城,这令刘淳心情好了许多。他拉着阿檀站在码头,对着船上的人挥手:“爹!娘!这里!”船一靠岸,就飞奔过去。刘家夫妇是个乐呵的性子,见谁都笑脸。一年多未见儿子,想得很,也不顾众人目光,一家三口在码头抱作一处。刘爹说着说着差点就要流泪,还是刘夫人提醒:“都见着人了,有话回去再说。”“哎.....好。”刘爹转头看见阿檀,立即欢喜起来:“这就是小阿檀吧?”阿檀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叔叔婶婶好!”她近日在女子书院学礼节,这礼数行得端正优雅,看得刘夫人稀罕得很。她自己生过三个女儿,个个调皮,从未见如此文静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