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拾意听见他的话,内心大骇。何铭瞧见她害怕,笑起来:“你别拿那些吓唬我,即便下狱也得你爹发现不是。我今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等你被那些人玩够了再把你卖去下等窑子,到时候我看柳知府怎么发现。”柳拾意浑身发抖,她千娇百宠长大,何曾见过这样的阵状?即便再努力镇定,听了何铭的这些话也难免恐慌。而且,何铭此时状若疯癫,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渐渐地,她忍不住哭起来。美人流泪,楚楚动人。何铭见了心痒难耐,忙转头喊:“你们出去守着,等本少爷玩够了再给你们。”“好,何少爷最好快点。”说着,那人关上门。“不......不要.......”柳拾意慌张后退,可屋子狭小,身后就是一张床,她反而跌倒在床上。何铭兽性大发,哈哈笑:“柳小姐别急啊,待我先帮你解衣裳。”何铭走过去,却猝不及防被柳拾意一脚踢回来。“贱人,别敬酒不吃吃罚——”话未说完,他突然浑身僵住。血从他头顶一股一股地冒出来,很快流了他满身。他不可思议缓缓转头,只见来人一身红衣,眸子里尽是杀意。“你——”何铭目露惊恐,骤然倒地。柳拾意被这情况吓得呆愣,直到何铭倒地她才惊叫出声。下一刻,眼睛被人蒙住。“别看了!”他说。.柳拾意下意识地紧紧抱住那只手,不知是为此前差点被辱而心有余悸,还是为看见裴沅瑾杀人而害怕。此刻,她不停地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裴沅瑾任她抱着,侍卫进来瞧见两人情况,又立即退出去。然后在门外禀报:“三爷,一共六个人,死了五个,活捉一个。”“不要活的,都杀了。”裴沅瑾淡淡道。话落,他感受得到掌心下的人瑟缩。他立即后悔了。默了默,他安抚说:“这些都是亡命之徒,今日不杀明日会祸害更多人。”柳拾意点头:“我知道。”裴沅瑾道:“我带你出去。”柳拾意点头。但她腿软,努力了两次都站不起来,裴沅瑾见状,索性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人在害怕中便顾及不得其他了,只紧紧抓着救命稻草。柳拾意攀着他脖颈,脸埋在他胸口,不敢去看地上的尸体,但浓郁的血腥味让她知道这里死了很多人。上了马车后,她闻见清幽的沉香,心弦才渐渐放松。她看向裴沅瑾:“你杀了何铭,该怎么办?”裴沅瑾不以为意:“一个何铭而已,死有余辜。”“若是何家报官查到你呢?”“不会查到我。”裴沅瑾说:“我让侍卫改动了现场,做成何铭被江湖人士杀死之状。”听到这里,柳拾意暗自放心。随即又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对了,可看见我的婢女?她怎么样了?”裴沅瑾活了两世,头一回见柳拾意被吓成这样。上一世,他救下她后,她一直很沉默,许是历经抄家大祸人已经变得麻木,所以他从未见过她害怕的样子。此刻,她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依赖和担忧,像只受惊过度的兔子。莫名地,他心情很好。“你问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一个?”柳拾意觉得失礼,低声道:“裴公子慢慢说就是。”裴沅瑾道:“我今日出门办事,回府时听见有个叫阿丘的小厮说他在绸缎铺子被人打昏,然后百般寻你而不得,我便知你出了事。”“至于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继续道:“很简单,找何铭身边的人一问便知。”“那你怎么知道是何铭......”柳拾意停下来,觉得这话问得浅白。她堂堂知府千金在临州被人掳走,且只跟何铭有过节,歹人除了他不作别想。她低头,须臾开口道:“裴公子,多谢你!”裴沅瑾盯着她,饶有兴致勾唇:“柳小姐已经对我口头上说过多次谢,却从未见实际点的东西。”“......”柳拾意脸红,小声说:“已经准备了,得等一等。”“哦?等多久?”“等过些日。”柳拾意越发地不自在,因为她酬谢的一张帕子。还是自己亲手绣的。她从未给男子绣过帕子,这是第一次,也是满心欢喜的一次。她绣得认真,仅描花样子就描了许久。也不知届时他收到会不会又取笑她。见她低头羞臊,裴沅瑾轻哂了声,慢条斯理点头:“行,那我再等等。”.柳拾意安然无恙回府,令柳家夫妻心石落地。柳夫人关起门来问她发生了何事,柳拾意将来龙去脉说了遍,只略过裴沅瑾杀何铭不提。因为她深知此事不能暴露,最好烂在他们两人的肚子里。柳夫人得知是裴沅瑾救她的,心里也不知琢磨什么,面色些许沉重。柳拾意不解问:“娘,怎么了?为何娘看起来忧心重重?”“唉!”柳夫人叹气:“这下,我们柳家欠裴公子的可是难以还清了。”“意儿”柳夫人故意问:“你可知裴公子要什么?”“娘,裴公子正义热心,有君子之风,况且裴家有权有势,能缺什么东西呢?”这也是柳夫人愁的地方。她不信裴公子是单纯好心帮柳家,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目的。若目的是因女儿而来,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并非她不喜裴沅瑾,而是裴家确实权势滔天,嫁去这样的人家做媳妇实在艰难。她是过来人,对此深有体会。柳夫人有个堂姐,大伯贪慕虚荣将堂姐嫁去高门,可堂姐嫁人后成天服侍公婆不敢有怨言。堂姐夫起初还对堂姐虚寒温柔,可日子久了开始在外头寻花问柳。有一次堂姐跟堂姐夫闹,婆母还责备堂姐心胸狭隘,当即给堂姐夫纳了门妾室。那妾室进门后接二连三地生孩子,还颇得堂姐夫宠爱。而堂姐每日起早贪黑,不仅要操心一大家子中馈还得分神教养孩子服侍公婆,心力交瘁。没两年,堂姐抑郁而终,留下个五岁幼儿孤苦伶仃。比起堂姐夫家,裴府更是高不可攀的门第,若女儿嫁过去受委屈,她们柳家连句话都说不上,她又怎忍心女儿再步堂姐的后尘?是以,柳夫人下定决心改日寻裴公子问问,除了女儿,其他所求,她柳家竭力满足。.次日,何铭的死传遍整个临州城,据说何夫人见到儿子的尸体哭得昏天暗地,嚷着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也要为儿子报仇。官府查了几天,没查出情况,又或许查出了什么令何老爷不敢轻举妄动。何夫人不甘心儿子就此被害,揪着何老爷不放,两人几乎整日争吵。何老爷斟酌良久,将事情状告到京城何家,希望何家能出面处理此事。死个何家旁支后辈,且是个不思进取的后辈,京城何家不痛不痒。但事关何家颜面,不得不讨个说法。因此,何家人找到裴彦之妻何氏,让何氏主持公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