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白夫人看了苏玉音一眼,道:“这般人才,顾夫人没有想过引荐给你夫君?”苏玉音笑了笑,道:“那阮先生虽然是个能人,但他一心向富,孟县的清水衙门,只怕不适合他。”白夫人听罢,笑了声:“也是。”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玉音便站起身来,同白夫人告辞。离开茗香楼之时,她路过账房,见阮梓义正端坐在里面,长眉微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明珠低声道:“小姐,您要进去看看么?”毕竟,上次苏玉音还斥责了阮梓义,不该在上值的时候为钱蔚儿写书。苏玉音收回目光,道:“不必了,我们回去罢。”苏玉音离开茗香楼,便上了马车。阿良赶着马车,一路向顾宅行驶。苏玉音坐在这里,伸手撩起车帘——如今的同德街,几乎所有的商铺,都已经装潢完了,有些已经开了张,有些正在筹备着开张事宜,街上的百姓,比之前多了一倍有余,不少商铺,逐渐有了人气,还有些小贩,在街边支起了摊位,兜售各类物件、吃食。苏玉音放眼望去,摊主几乎都是本地的百姓,他们高声吆喝着,叫卖声让长街更是热闹了不少。苏玉音目光扫过人群,不经意看见一名男子。那人一身黑衣,腰间佩剑。他身材健壮,生得十分高大,正满脸冷肃地站在街口,似乎与周围嘈杂的一切格格不入。马车快速掠过男子面前,他似乎也感应到了来自苏玉音的目光,便下意识抬头。就在他看向马车的一刹那,马车车帘放下。苏玉音坐了回去。明珠见苏玉音神色有些古怪,便道:“小姐,您怎么了?”苏玉音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看见一个人。”翠珍听了,有些诧异,问:“什么人?”苏玉音道:“我也不认识,但是那人满身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翠珍面露疑惑,道:“肃杀之气……比卢大人还严肃么?”明珠忍不住反驳道:“卢大人哪里严肃了?他不过就是不常笑而已。”翠珍掩唇笑道:“什么叫不常笑?他就是不会笑!”明珠将手中茶壶放下,嘀咕道:“你没见过,不代表他不会。”翠珍一挑眉,笑眯眯道:“这么说来,我们明珠姑娘见过?”“当然!”明珠脱口而出,看片刻之后,她又后悔了,连忙改口:“见过一两次……”苏玉音忍俊不禁,道:“难得见到明珠,会维护旁人。”明珠连忙摆手:“奴婢没有维护卢大人!不过是实话实说,小姐别误会……”苏玉音按压住自己的笑意,一本正经道:“是是……明珠最是公正了。”翠珍却笑出了声。主仆三人乘着马车,一路回了顾宅。苏玉音在马车上时,还觉得好好的,可一回到芷兰苑,便觉得有些不适了。果然,信期如约而至。翠珍和明珠都十分清楚,只要小姐信期一到,便会小腹坠痛,浑身酸软无力,连饭也吃不下。于是,明珠和翠珍便立即去为她准备热水,好叫她早些沐浴完,上床休息。待苏玉音沐浴完毕,擦干长发,已经到了傍晚。她有些虚弱地躺在了床榻之上,将自己裹进了衾被中。小腹的不适如约而至,又胀又疼,令人难以忍受。明珠见了苏玉音这般,有些心疼:“若是奴婢能代小姐疼就好了!”苏玉音唇角动了动:“傻明珠……连大夫都没办法的事,有什么好忧心的。”自林氏去世之后,苏玉音便大病了一场,小时候便身体虚寒,苏老夫人遍寻名医,也没能完全调理好。平日里看着还算正常,但只要一遇上信期,那便疼得下不了地。翠珍见苏玉音缩成了一团,轻声问道:“小姐,要不要为您备个汤婆子抱着?”苏玉音出声有些艰难,道:“不必了。”她虽然浑身发冷,但眼下天气太热,若是抱着汤婆子,只怕冷热交替间,更加难受。苏玉音小声道:“我睡一会儿就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除了慢慢熬着,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与其让翠珍和明珠在一旁干着急,不如让她们出去,彼此都轻松些。明珠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小姐,那您有什么事,就随时唤我们,明珠就守在门口,哪儿也不去。”苏玉音轻轻“嗯”了一声。翠珍和明珠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待门关上,苏玉音便闭上了眼。小腹一阵一阵地疼,让苏玉音有些脱力,她背后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一会儿凉,一会儿热。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睡梦之中,她依旧觉得很冷。不到七岁的苏玉音,被关在房中,已经两日两夜没有吃东西了。屋里一盆炭火也没有,她冷得打颤,只能抱着膝盖,坐在空荡荡的床榻上,裹着一床薄毯。“吱呀”一声,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尖利的女声传来——“你个臭丫头,让你与我顶嘴,如今知道厉害了吧?”苏玉音缓缓抬眸,看向窗外那凶神恶煞的女子,眼神冷漠地吐出一个字:“滚。”罗秀一听,面容都扭曲了起来,她大喝一声:“开门!”旁边的丫鬟不敢怠慢,连忙开了门。罗秀拎着繁复华丽的衣裙,气冲冲地走了进来,道:“苏玉音,你这个死丫头,饿了两日还如此嘴硬?是不是想找打?”苏玉音冷冷看着罗秀,道:“你若是敢打我,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罗秀哈哈大笑,道:“后悔一辈子?笑话!你也不想想,你娘那个短命鬼已经不在了,你爹将你托付给了我,要是不听话,日后有你受的!”苏玉音小脸一沉,道:“罗姨娘,你说我就罢了,你若是再敢对我娘不敬,我就不客气了!”苏玉音本就自责,没能让林氏解开心中郁结,如今见罗秀小人得志,心中更是憎恶。罗秀不屑地看着苏玉音,道:“我不敬又如何?你娘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虽然出身富贵,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你爹早就厌弃了她,若不是老头子和老太婆压着,他早就把你娘休了!让她以正牌夫人的名分,死在了苏府,已经是格外优待她了!”罗秀说完,伸手捏住苏玉音的下巴,锋利的指甲,嵌入她的肉里,掐出一道道红痕。“你爹已经说了,待过一段时日,便要将我扶成正室,日后啊,你就要叫我‘母亲’了!你便是日日给我磕头问安,也是应该的!”罗秀得意地笑了起来,苏玉音一目不错地盯着她,忽然张口,对着罗秀的虎口,狠狠咬了下去!罗秀尖叫一声:“你这个小贱人!”一旁的丫鬟赶忙过来拉扯,但苏玉音怎么也不肯松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