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大厅的灯光倏地暗下。音响中,浑厚嘹亮的BGM缓缓奏响……包间内也安静了下来。包括早纪在内,小伙伴们纷纷在沙发上坐好,认真注视着大荧幕的画面。一如早纪所想,这最后一部电影,讲述的便是鬼杀队和鬼舞辻无惨的无限城决战。这是不为人知的,属于那个年代的英雄们,最壮烈华丽的谢幕。……人类的眼睛是忠诚的,也是狡猾的。它会欺骗它的主人,却往往让主人对它所传输的图景深信不疑。因为——不论何时何地,亲眼所见,永远是最震撼、冲击力最强烈的。无数生命照亮的岁月里,安然和平、无知羡乐的后世之人,你们看到了吗,你们听见了吗?这一幕以“牺牲”为题的壮阔终章。……产屋敷当主牺牲。带着如同佛祖般安详静谧的微笑,连同妻儿在内,将自己和整座宅院炸上了天,只为拖住鬼舞辻无惨哪怕一秒。剑士集结,掉落无限城中。随后……那些让观众们喜爱不已的、视为珍宝的生命们,如同入霜的鲜花,一个接一个在他们眼前凋谢。蝴蝶振翅,折翼凋零。把自己改造成了紫藤花巨毒载体的蝴蝶忍,以身饲鬼,葬送上弦之二。不知情苦的上弦鬼,终究败在了人类强烈而炽热的杀意中,当他顿悟的那一刻,地狱的獠牙早已向他张开。少年英才,身死霞散。以十四岁稚龄成为霞柱的天才时透无一郎,腰斩而死。强得让人心生绝望的上弦之一,他拼着意识消亡的前一刻,以赫刃给予重创。他的反击如蚍蜉撼大树,渺小却又何尝不绽放出了耀眼的人性光彩。兄弟和解,阴阳相隔。无法修习呼吸法的不死川玄弥,在哥哥的怀抱里化为灰烬。连尸骨都无法留下来的少年啊,在最后笑着说“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灵蛇长眠,恋意沉歇。恋与蛇,他们终于是互通心意了,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要好好地在一起。岩柱擎天,磐石破碎。如同磐岩般高大的男人,等来了恶鬼消亡的那一个日出,然后噙着释怀的笑意,和孩子们一起走向了轮回。最后是……雷鸣平息。雷呼一脉的最后两个人,其中一人终是爽约了。“你骗我。”我妻善逸根本不敢用力,他怕怀里的少女会疼,更怕止不住那些猩红的、可怕的血。他死死地咬着唇瓣,咬到唇珠发白,沁出血丝,却感知不到疼痛。泪水滴落在少女苍白的脸颊上,他拼了命想去压抑哭声,想挣脱那比恶鬼恐怖数倍的如影随形的绝望,但他只能发现自己越陷越深。“你说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你说过的,你答应过我的……”善逸满手都是血,他发着颤想要触碰贯穿少女心脏的那一柄刀,在离刀刃只有几公分的位置,却无法再下手去碰。早纪的身下是大片的血泊。她的额头冒出了瘤般的鼓包,畸形的鬼角探出了一只。她的眼睛有一只变成了黑色,遍布血丝。直接从前往后插穿她心脏的那把日轮刀,是属于她自己的。……这是鬼化的症状。在与无惨一战中,早纪被无惨抓住机会输入了他的血液,立刻发生了鬼化。无惨本是想要控制她来对付鬼杀队队员,争取逃跑时间,然而她硬是凭着毅力,在熬着难以形容的痛楚的同时,保持着仅有的那一丝清明,用命拖住了无惨。珠世研制出的药剂,由于时间匆忙,只有三支。一支给了祢豆子,一支注入了无惨的体内,香奈乎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支。但是,在场被无惨暗算鬼化的,却有两个人。灶门炭治郎,和远山早纪。太阳快要出来了,到时候所有的鬼都将在烈日下化为灰烬,留给鬼杀队抉择的时间不多了。药该给谁?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犹豫太久的时间,甚至连一分钟都不到,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对不起啊,师兄。”留给善逸的,只有这略带歉意的笑。……还有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她反手将刀刃插进了自己的胸膛,表情都没有动摇一分,那双眼睛到最后依然在注视着我妻善逸。她没有让任何人动手,她不愿意让任何人背负这份手刃同伴的负罪感,那样就太辛苦,也太过分了。所以她选择了自尽。她嘴唇嚅动着,想要出声,只能夹杂着一丝破碎的气音。“别哭……啦……”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到她的脸上,东方一抹初日缓慢地爬上了地平线,决战后的晨曦温柔地洒落大地,抚慰战士们千疮百孔的心灵。我妻善逸慌乱地拥抱着她,俯下身来想竭力为她挡住阳光,但是鬼舞辻无惨已死,太阳只不过是加速了她死亡的时间而已。“早纪。”“早纪、早纪、早纪……你睁开眼睛,你看看我,你不要不理我……早纪,你醒醒……”少年哭得近乎沙哑,幸存的剑士们纷纷撇开头去,不忍再看。恢复过来的炭治郎他们也围拢过来,止不住的啜泣声响彻耳畔。“对不起,早纪,对不起……”她的血弄脏了金色的羽织和头发,善逸像是没看到一样,用快要脱力的手搂着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不着边际地念叨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早纪不是说想要把三味线吗,我做好了,我就藏在爷爷的木屋里,回家我就拿给你看。”“浅草有一家点心铺特别好吃,是西洋进口的,虽然有些贵,但没关系……我一直在攒钱,我攒了好多钱,以后可以让早纪吃一辈子。”“还有,早纪不是说想要去旅游吗?我陪你去,去看山野林间的星星,去听大瀑布下的泉水声响,去爬险峻陡峭的高山……哪里我都陪你去。”“早纪,我还有好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好多想说给你听的话……你别离开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求你了早纪……”他哭了很久。哭到嗓子发哑,哭到咳出血沫,哭到眼泪都快流干。他的怀里空了。那个少女没有留下尸骨,他紧紧抱着的,只有那破碎开裂的、沾满血灰的羽织。远山早纪,牺牲。……——死寂。呼吸都快要断绝。已经无法哭出来了。连啜泣声都不敢发出,生怕惊扰到那些安眠的灵魂。电影荧幕变为漆黑,人们的精神仍在飘摇不定的恍惚之间,甚至无法支撑着身体站起。直到结尾的音乐悠然响起,才有人如梦初醒,抹了一把脸,扶着亲朋好友下楼梯,走向门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