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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了三个熟悉的人。方灵轻在船中朝着她扬眉笑了笑。别的船均为大船,都是许多人同坐;唯独方灵轻的那条船却是小巧玲珑,精美异常,当然也只坐了她一个人。然而,无论是什么样的船,只要船上的人没有侠道盟的请帖,守在山边的护卫绝对不可能放他们进山。危兰询问一旁守卫:“他们是来做什么的?”那守卫道:“他们说……他们说他们是来祭奠白行白大侠的……”白行?危兰怔了一下,迅速忆起这个名字属于谁。她再看向前方的每一张脸,都带着悲伤难过,以及崇敬的怀念。姚宽与沈曼也在其中一艘船上,招呼了一声:“危姑娘。”过了这么多天,沈曼的脸已然恢复,露出她原本的倾城容颜,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果如牡丹之花。只听他们二人说道,原来这些年郁无言化名白行到处扶危济困,救助过的人自然不止他们两个,其中有少部分知晓这位“白大侠”的真实身份,平日里不说,如今恩人已死,又有谁忍心再将这个秘密继续埋在心里?一传十,十传百,江湖游侠白行便是如玉山庄七公子郁无言,如玉山庄七公子郁无言便是江湖游侠白行之事,遂传遍了大江南北。那么多曾经受过白行恩惠之人,心痛不已,只想来为恩公上一炷香,祭拜他一番——庐州郁家本有祭拜郁无言的灵堂,然而自查出郁思是害死郁七公子的凶手之后,不可能再有谁选择去那里怀念郁无言。最终他们相约一起前来小孤山,则是姚宽与沈曼的提议。危兰多看了他们两人片刻,心念一转,即猜出他们的想法:原本他们想要盗取最后一本折剑录,为的就是在侠道盟大会召开之日,让五大帮派当众丢了面子。而今折剑录他们是不可能再拿到手,但若是在大会召开之日,这么多人祭拜一位曾经如玉山庄的弃徒——岂不是同样当众在打侠道盟的脸?危兰道:“让他们进来吧。”守卫皆道:“这……”危兰道:“郁庄主不久前下令,重收郁无言回如玉山庄。如今,郁师兄已又是我侠道盟的成员,他们既是来祭拜我侠道盟的同道,有什么不可以?放他们进来。”这柔柔和和但暗藏威严的语气,是无人敢反驳的。船上众人纷纷上了山。当姚宽与沈曼路过危兰的身边,两人同时停步。姚宽凝视了危兰少顷,倏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是一样的。”这一句话传到危兰耳中,令她觉很是熟悉。那晚在严彬府内,姚宽便曾经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你们侠道盟的人都是一样的,危门与如玉山庄又有什么分别?但这会儿,姚宽却换了一种与那晚完全不同的郑重口气,再接着认认真真道:“你和郁公子是一样的。谢谢。”危兰闻言沉默半晌,最终并未出声说话,只露出一个极浅极淡到根本看不清的笑容,摇了摇头,随而便径直往前走去。往江面上那一叶小舟走去。所有人都下了船,唯有方灵轻依旧坐在小舟中,正托着腮,注视前方人群。危兰低声道:“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里不乏担忧。要知对方灵轻而言,小孤山可是一个比庐州郁府还要危险百倍千倍的地方。方灵轻笑道:“来找你啊。正巧我知道这些人都要来小孤山祭拜郁无言,就混在他们中间来了。”说话之时,她的目光仍望着她口中的“这些人”——他们的每一张脸上都有那么深那么真切的悲戚。方灵轻知晓,他们的悲戚是为了谁。她的心第二次有些震动。——第一次则是在亲眼见到危兰拼着受伤制服郁渊的那一刻。她曾经觉得郁无言天真。即使到现在,她这个想法也未有丝毫改变。可是,这样一个天真的人,为什么会得到这么多百姓发自内心的尊敬?方灵轻自幼跟随父亲学习治下之道,讲究的恩威并施,她也有许多相当忠心于她的属下,但她从不相信,若有一天她自己死了,她的那些属下有谁会为她流一滴泪。倏然只听危兰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畔柔柔响起:“据折剑录上记录,郁无言平时的确雅好音乐,但他沉迷酒色、流连风月、不务正业一类的传言,有很多则都是如玉山庄中的一些弟子传出去的。”方灵轻道:“他们也和郁思一样,担心郁无言与他们争下一任如玉庄主的位子?”危兰道:“可一个人的所作所为,自会有天地记得,山川河流记得,也自会有与他相处过的人们记得。”这时,危兰已走上小舟,坐到方灵轻的身边,拿起船桨,往前方划去。不多时,她们已离小孤山有了一段距离,她遂放下木桨,任由这一叶轻舟在大江之中飘荡。四面茫茫无际。有白雾将她们笼罩。危兰这才轻声问:“来找我有事吗?”方灵轻道:“我要走了,来跟你告个别。”危兰道:“回造极峰?”方灵轻道:“我爹寄信让我回家了。”她的家,的的确确是在造极峰。她不可能永远待在外面。危兰看着她,想了一会儿,忽将自己腰间佩囊里的陶埙拿了出来,放于唇边,埙声清音旋而在万里长江之中悠悠响起,和阵阵波涛声融为一体。不远处的小孤山一峰嵬嵬立于壮阔江浪里。这一曲《高山流水》与眼前情景是如此契合,方灵轻渐渐听得醉了,许久,待危兰放下陶埙,她笑道:“兰姐姐,你吹得真好听。”危兰道:“它是母亲留给我的,我不能送你。但你若喜欢,我家中还有别的陶埙,可以寄给你。若今后我们能再见面,我也可以教你如何吹奏它。”方灵轻道:“那我用什么谢谢你呢?”危兰道:“朋友之间,这就不必谢了。”方灵轻道:“我觉得,还是要的。”她从袖中拿出一条小蛇。却并非“弓弦”。而是之前危兰在她的住处曾见过的那一条水蓝色的尾部带一点仿佛日光般淡金的尚在幼年的小蛇。方灵轻笑道:“送给你!”危兰一愣,又一喜,但并未伸手去接,迟疑道:“你不是也很喜欢它吗?”方灵轻笑道:“所以,你一定要把它养好一些啊。等它长大了,你再带着它,我带着弓弦,我们一起玩。”危兰听罢也笑了,她笑道:“好。”轻舟继续漫无目的地飘荡。长江那么广阔。她们的人生还那么长。自然会有重逢日。……嘉靖三十三年,三月,荆楚危门大弟子危兰于小孤山顶峰,侠道联合盟大会之上,接任烈文堂堂主之位,年仅十七,成为侠道盟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烈文堂堂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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