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筝道:“所以如今晓得云姑娘身份的,不止我一人。”危兰道:“是,我猜到了。”郁筝道:“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把云姑娘的真实身份给宣扬出去。甚至……不必等他们,不必等之后,现在我就可以把云姑娘的真实身份告诉给蔺公子和江姑娘。”危兰听到这儿,脸上不但仍然不见丝毫担忧神色,反而蓦地噗嗤一笑,道:“他们确实还不知道轻轻的来历,不过……依我对渺宇观诸位师兄师姐的了解,他们即使得知真相,应该也不会对轻轻怎么样?”她说着顿了顿,居然继续替郁筝分析:“而倘若是危门得知此事,虽然必定不会放过轻轻,但为了我的声誉,大概会尽量把这件事瞒下来,只在暗中行动?你要真想威胁我,最好是把这件事告诉给留家堡、挽澜帮、如玉山庄。”郁筝见她竟说得这般轻松,仿佛毫不在意的样子,愣了一会儿,倒是不知该如何接这话了。要说危兰真的不在意方灵轻的身份为外人所知,那是不可能。然而经历了昨夜之事,危兰对郁筝的印象好了太多太多,如今已不相信她真会对方灵轻不利,正准备要郑重语气,再认真询问郁筝,她所说的这些朋友可否都是五大派的旁系子弟,她让他们坐上这些位子,最终目的是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只见楼梯那旁一名白衣男子径直向她们走来。危兰笑道:“你要现在告诉他吗?”郁筝道:“我会考虑,我希望你也好好考虑,我方才说的所有话,都不会是玩笑话。”言罢,那男子已经来到她们面前,危兰招呼了一声“蔺师兄”。蔺远照笑道:“郁笙姑娘奇怪你们怎么买了这么久的水,所以我来瞧瞧你们。”危兰笑道:“我们聊了些别的事,劳烦蔺师兄走这一趟了。”蔺远照道:“不算劳烦,你们离开这阵子,我已经把昨晚韩丰交代的情况告诉给了云师妹,这会儿我也要顺便去观乐楼,把他们都带回来,看你们还有什么话想问,或者你们接下来应该带他们去如玉山庄了?”危兰道:“韩丰?是危怀安的那名暗卫的名字?”蔺远照道:“是,据他所说,他本是安山派弟子,因少时天资出众,被菁莪堂看中,要送到危门修练上等武学。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菁莪堂的堂主还是贵门的危睿,而危怀安尚是一名稚龄孩童,至于危睿和危怀安的关系,我想危师妹你应该最是清楚,危睿便特地选了韩丰和其他几个孩子,陪危怀安一起练武,他时不时教他们几招。”“韩丰他们虽然颇有武学天赋,但毕竟年纪太小,还以为这就已是在危门修练上等武学,殊不知危睿每日让他们练的武功,让他们陪危怀安过的招数,都是根据危怀安的习武进程而特地安排。”“所以数年过去,危怀安的武功是越练越好,而他们……待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之后,大概是因为他们和自己门派的联系断了太久,没想到他们的出身门派竟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将他们逐出了门,这江湖已无他们容身之处,但危睿和危怀安在钱财上倒是没有亏待他们,他们多年来也一直算是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于是他们只好选择继续留在危怀安身边做暗卫。”说完这一段话,蔺远照长长叹出一口气,怅然无比,倏然间想起前夜危兰对他和江濯雪所说的话。危师妹说得果然没错。他们师兄妹姐弟九人的的确确仍然心系人间,心系江湖,这样的故事若不知道便罢,一旦知道了,内心如何能够不起波澜?危兰则在这时凝重了神色,侧首看向郁筝,道:“筝姑娘,我一直很幸运,尤其是侥幸投了个好胎,从出生起就比别人不同。可是……这个世上不够幸运的人,不仅仅是令姊。”第218章 审判到了该前往如玉山庄的时候。蔺远照与江濯雪自是依然不会参与此事, 而也郁笙也再次辞别了危兰和方灵轻,打算回家,毕竟如玉山庄出入严格, 除非是庄主有事召见她,不然凭她的身份不能随意进入, 尽管危兰一句话也能让她想进就进,但这是人情,终究不合规矩。马车一路行驶到蜀冈。守门的郁家弟子看到危兰, 仿佛如释重负的表情, 喜道:“危堂主,你可算回来了。”昨夜, 聂仲飞见到了自家帮里的师兄弟姐妹, 便立刻满脸不忿地说起了自己的经历:他本不愿被师伯师叔们过多管束,便带着几个兄弟在扬州城郊小镇的客栈居住, 那天夜里, 他的房间突然闯进来数名蒙面人, 自称乃是造极峰飞廉堂的弟子,要取他们性命。挽澜帮与飞廉堂的仇怨最深,这些年来双方不知斗过多少次, 因此纵然聂仲飞年纪还轻,也对飞廉堂较为熟悉,总觉得这些蒙面人不太对劲,身份可疑。但这群蒙面人的武功不弱,他与他的兄弟拼尽全力, 还是落入敌手, 他的胸口也被重重拍了一掌, 电光石火之间, 他忽地冒出一个念头,干脆假装被这一掌拍得晕倒,随后他被蒙面人带走,便认真听他们对话,果然从他们的对话之中确定了他们并非真正的飞廉堂弟子。那他们究竟是谁?聂仲飞还是没搞明白。直到许久过后,蒙面人将他弄醒,可是又不向他问话,他正诧异对方为何非要在这时候让自己醒来之际,蓦地只见前方一人单剑匹马,飞驰而来,扬声道了一句:“聂师弟,我终于找到你了!”却原来是危怀安寻到他的下落,前来救他。然而贼人不少,危怀安以一敌多,打得是万分艰难,身上受了许多道伤,虽然都不在要害部分,但赤红的鲜血,也看得人心惊胆战,所幸倒下的敌人逐渐增多。正当危怀安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一把抓住聂仲飞,把他带到自己的马上,欲要纵马突出重围。竟又来人了。这一次,来的乃是真正的造极峰飞廉堂堂主——秋眠花,以及她众多手下。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危怀安只得和蒙面人并肩作战,联手应付秋眠花等人的攻击,聂仲飞惊讶地发现,那些原本重伤不能站起来的蒙面人此时行动异常迅速——似乎,他们的伤也没有那么重伤?聂仲飞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让他感到害怕的想法,过得一会儿,秋眠花轻轻松松又将他们所有人擒获,他开始质问蒙面人的身份。秋眠花从他的话察觉到了此事的非同寻常,也让手下逼问了起来。聂仲飞这才得知真相。挽澜帮众人听完聂仲飞的讲述,面面相觑,震惊不已。危怀安又没有患失心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众人想不出一个理由,况且他们对危怀安的印象一向不错,反倒是聂小师弟在他们始终是个贪玩的孩子,做什么事都颇不靠谱,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