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对方灵轻下追杀令?”“倒不算是追杀令。好像留四公子下了命令,若真的能够找到方灵轻,只可以把她抓回来,不能对她下杀手。”危兰道:“他是这样说的,众人也都是这样答应的。可刀剑不长眼,他们若真找到了轻轻……”愁绪如烟,萦绕在她的眉间。“留家堡的人怎么回事?”祁双愤愤地道,“居然都没谁想到凶手会是内鬼吗?”“是啊,留鹤山又不是什么寻常之辈,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杀了他的凶手,依我看,十有八九是他认识的人。”“哎,要是让堂主来调查此案,说不定能发现不少线索。”烈文堂的弟子并非个个都像祁双一般早就知道了方灵轻的身份。他们当中很多人也是昨日才晓得云青竟是魔教堂主的女儿,幸而往日他们和方灵轻接触的时间甚多,几乎都不怀疑方灵轻的人品,但此时也不免有些埋怨,压着声音道:“还不是方姑娘连累了堂主,要不然……”霍地有人在他的头上一拍,朝着他瞪了一眼。——明明知道堂主与方灵轻关系较好,说这些话惹堂主难过又是何必?危兰神情平静,徐徐道:“留堡主的死,疑点太多,留家堡有一部分人因为伤心愤怒而暂时一叶障目,是可以理解的事;但要说留家堡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这些疑点,我并不相信。”“另有一部分人,与其说是他们想不到别的可能,不如说是……他们不愿去想别的可能。他们巴不得方姑娘是真正的凶手,他们只希望方姑娘是真正的凶手。”“那么,对于留堡主的死,我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淡淡一笑,接着道,“所以,不是方灵轻连累了我,是我连累了方灵轻。”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亦是算准了这点人心。在场诸人面面相觑,许久道:“堂主,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危兰道:“你们先查一查,昨夜哪些人的行踪有迹可循,或许可以排除一批绝无机会行凶之人。我……出去一会儿。”要想查出真凶,为方灵轻洗刷冤情,她必须得了解留鹤山的死因。可惜如今许多留家堡弟子都已将她当做了仇人,是绝不可能将这些线索告诉她的,她心忖或许只能私下找人打听。日出东方,天色已然大亮,众多留家堡弟子佩刀带剑,杀气腾腾地下了钓鱼山。留烟霞正在收拾行李,亦要准备出发,忽听屋外似乎有人敲了敲窗户。她一怔,将窗户打开,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并不言语。危兰温声招呼道:“好久不见,我昨晚就想找你说话。”留烟霞冷冷道:“是,好久不见了,本来我见到你应该是很高兴的。”危兰叹息道:“留堡主的死,我也很难过,但你真的认为轻轻是杀人凶手吗?”留烟霞咬着下唇,默然半晌,只觉脑袋要爆炸似的疼起来,道:“从我出生起,我就知道造极峰是魔教,我就亲眼见到过无数的魔教弟子和我们侠道盟作对,害了不知多少我们盟里的姐妹兄弟的性命。但你说得对,纵然是魔教,或许也有几个好人,我是想相信你们的……就算对不起我五姐,我都是想相信你们的,可是……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个世上除了魔教的人,还有谁会杀我们堡主,能杀得了我们堡主?”她性子本来刚强,此时却忍不住抹了抹眼泪,道:“你放心吧,要是我们遇见她,有人对她下杀手,我会阻止的,我会一个人把这件事查清楚的。可是……可是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不然我一定会和你吵的。”旋即“砰”的一声,她已将窗户关上。危兰静静地在原地站了有顷,凝视着这扇窗户,轻声道:“谢谢,你愿意查这件事,我已经很感激你。”危兰十分明白,尽管留烟霞和留鸿信都曾与方灵轻有过接触,然而从前的许多年里,他们亦将留影当做朋友,最终却还是被魔教弟子欺骗。她现在又怎么能要求他们忘记那场悲剧,毫无顾忌地信任方灵轻呢?她只能转身离开此处,又走在山道里,思索起了别的方法,须臾一旁树林里蓦地冒出一名青年,向她抱拳行礼道:“危堂主。”危兰停步还礼道:“阁下是?”那青年道:“在下留家堡弟子留时,我有话想和你说。”危兰道:“什么话?”留时道:“关于我们堡主的死……你想要知道什么线索,虽然我打听到的也不多,但都能告诉你。”危兰目露狐疑之色,道:“我们认识吗?”留时道:“我们不认识,但我有一些兄弟姐妹,认识你和方姑娘。”第254章 死因危兰在留家堡认识的朋友无非留飚与留鸿信、留烟霞三人而已。可惜这三人如今也无法完全信任自己和方灵轻, 那么留时口中所言的“兄弟姐妹”必不可能是他们。危兰打量他片刻,双眸倏地一亮,道:“你说的是……郁姑娘他们?”留时怀里摸出一封信来, 递给危兰道:“这是前些日子筝姐给我寄的信,或许危堂主你能认得出来她的字迹。”危兰看了这信, 再无怀疑,笑道:“我正愁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解昨夜的情况,多谢你了。”留时道:“老实说, 我对我们堡主可没什么感情, 不过敢杀他的人,的确是在与我们留家堡为敌, 那我就不能不管, 我自然也是希望能够早日找出真凶的。”危兰沉吟道:“留兄,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如何?”留时道:“危堂主要准备去哪儿?”危兰道:“找方姑娘。”随后两人同行出了钓鱼城, 然而途中危兰遇到数名本门弟子, 却又登时停住脚步,与他们沉默相对有顷,她终于轻声而叹, 声音里含着歉意:“昨日实在对不住你们,本来我答应你们,下次见面要和你们解释的。可是我这会儿又有别的事须得离开一阵……”那数名危门弟子摇摇头道:“师姐不必解释了,我们回来之后,已经听别派的朋友们说了。我们现在明白昨日你和门主为什么会……”危兰道:“门主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师姐你走以后, 门主站在原地一直没说话, 好像在想什么, 想了有好半晌, 他便独自去了别处,没要我们跟随,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危兰闻言甚疑,要知她与方灵轻的交往,可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事,也将会影响到荆楚危门日后在江湖上的声誉,甚至影响到荆楚危门日后在侠道盟里的地位,危蕴尘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只是此刻她太过忙碌,顾不得思考危蕴尘的打算,与那数名危门弟子告别之后,就要继续前行,才走两步,那数名危门弟子似是犹豫了一会儿,又突然唤住了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