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共提醒了三招。其中,两招是荆楚剑法里的剑招。一招是《六合真经》里所记载的某套剑法里的剑招。危兰越发惊讶。留家堡的弟子们越发害怕。霍然,留天虎与留天豹对视一眼,怒气冲冲地大喊了一句:“好!看来你们危门的人都和魔教勾结了,我们以后再找你们算账!”说完,转身就走。众人早就想跑,听了留天虎此言,当即纷纷散去,包括不少受伤之人。尽管伤者的腿脚不快,走在后头,但危兰收起剑,并未追赶他们,不一会儿,夜风萧萧,霎时间山林之中变得冷冷清清。惨淡月光照着草地上的鲜红血迹。更多了几分凄凉。危兰环顾四周,忽将长剑插在一旁的岩石里,抱拳向虚空行了一礼:“多谢前辈相助。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可否现身一见?”第260章 疑问残余的杀气仍在山中流动。禽兽的感觉有时比人更为敏锐, 是以山林万籁俱寂,没有哪怕一只鸟、甚至一只虫蚁经过此处。危兰静静等待许久,没有等到神秘人的回答, 几乎疑心那名神秘人也已经离开。但随后,她想了一想, 倏地拔起剑,走到一株树边,剑锋砍下了几根粗壮的木枝, 继而从衣囊里取出一枚火折, 点燃柴火堆,这才笑道:“最近白日的气候虽炎热, 可夜里寒气会加重, 山上风更大。前辈还要在这里待上许久,怕是会有些冷吧?不如来烤烤火。”这番话落, 山间果然又吹来一阵萧瑟的风, 神秘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在风中:“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离开, 而是还会在这里待上许久?”风动时,山中夜雾亦在围着一株株老树缭绕,声音的主人渐渐地从夜雾里现身, 只见此人须发皆白,然则面目红润,仅能看出是一名老者,却难以辨别他真正的年纪。危兰不惊不诧,语音如常地道:“因为我会在这里待上许久。”那老者已直接走到了火堆边, 寻了块大石坐下, 闻言眼中露出几分疑惑:“哦?”危兰道:“刚才前辈亲眼看见我施展了几招《六合真经》里的剑法, 心中定然很奇怪, 所以你在指点我之时,便提到一招真经里的剑法,岂不就是有意告诉我,你和真经颇有渊源?你是想和我谈一谈谈谈真经的事吗?”那老者似乎很欣赏她的聪慧,微笑着点点头,问道:“你怎么会《六合真经》里的武功?”危兰道:“机缘巧合,说来话长。前辈呢?”老者道:“我?或许同样算是机缘巧合吧,只不过……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和它有渊源。”危兰听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只听懂了对方并非真经的创造者,心底生出一缕担忧,道:“那么前辈可修练过这《六合真经》里的内功?”老者道:“我只研究了一下真经里的剑法,没练真经里的内功。”危兰登时松了一口气,道:“既然前辈亦非真经主人,我不知道前辈是否了解一点,这《六合真经》分为六部分,若不能合六为一,只修练其中两三本的内功,数年后,将会有走火入魔之险。如果前辈也没有集齐六卷真经,的确莫练这上面的内功为好。”老者有些诧异地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他侧过头,打量了危兰好一会儿,目光里露出些许探究之色,道:“你心地倒不错,但行走江湖,有时太过良善,是会吃亏的。刚刚那些人围攻于你,你怎么一个人也没杀?”危兰反问道:“前辈是恰巧经过此处看到他们围攻我,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前来观战?”老者笑道:“都算是吧,我恰巧经过山下镇子,见大批留家堡弟子联袂行动,甚是好奇,就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东富山,路上听他们谈话,听出了些端倪。”危兰道:“那您定然知道他们之所以围攻我,是因为我勾结魔教了,您还出言指点于我?”老者道:“我也没有一开始就指点你。”危兰听懂他话里意思,淡淡地笑了笑,望着眼前燃烧的火光,它们将四周的血迹照得透亮,她轻声道:“我究竟是否勾结魔教,对某些人而言不是那么重要,他们是因为别的缘故,才想置我于死地。但这类人很少很少,大部分的人则因是如今形势混乱,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判断,这才会……”“愚蠢不算是错,只不过有时候它却会造成大错,所以我适才已经给了他们教训,让他们受到了惩罚,但他们终究罪不至死。”“这世上绝顶聪明的人太少,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自我、绝不随波逐流的人更少。芸芸众生,其实大部分是普通人,如果只要做错了事,就一定要判他们死刑,那这个世上能活下来的人恐怕没有多少。与其赶尽杀绝,不如罚而教之。”老者听罢沉吟一阵,颔首道:“你这样的想法实在难得,难怪你是他们的朋友。”危兰奇道:“他们?除了杜铁镜大哥,还有谁?”老者更加不解,先回道:“我是说远照和濯雪那几个孩子……”随即再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他们’其中一个指的是铁镜?”危兰听罢,心内大震,万万想到老者竟还与蔺远照、江濯雪认识,不禁思索有顷,脑海中念头转得飞快,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当初她和方灵轻初识渺宇九剑里的曲枕书与关驰景、萧雨歇、孟云裳,听他们四人说起,差不多三十年前,侠道盟曾经围杀过一位闲云野鹤的逸士,傅道归与那逸士本不相识,是在那次围杀事件之后,才与那逸士成了朋友。亦是因为那次的围杀事件,令傅道归对侠道盟心灰意冷,不愿再与盟内众人见面。难道……危兰喃喃道:“您对荆楚剑法这般了解,可您又不是本门的哪位前辈,我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杜大哥的恩师。不过……我却不曾料到,原来杜大哥的师父,与傅师伯的好友,竟是同一人……”老者笑道:“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这都是他们告诉你的?”危兰摇首道:“我知道的不多,比如,我就不知道您怎么会精通危门的荆楚剑法?”老道:“我的剑法,是我师父教我的。我也是当年初入江湖,在武林中闯荡了许久,偶然某天遇到危门的人,才知道原来那套剑法竟是别家门派的嫡传武学。我再想回去问我的师父,却发现……”说到此处,他沧桑的语音里带了些怅然,以及隐约的遗憾。任何武功都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因此江湖武者往往人到中年才会收徒,也因此师父往往至少要比徒弟大个二十来岁。危兰心忖这名老者的年纪不轻,他的师父大概早已作古,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听那老者倏地又道:“你还想问什么?”危兰还想问的太多了。老者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六合真经》?他说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和真经有渊源,这又是什么意思?当年侠道盟围杀老者,是否就是因为老者精通荆楚剑法,被人误以为他偷学了危门的武功?那这也是危门的事儿,与其余四派有何干系,至于侠道盟一起找他麻烦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