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轻道:“对啊,可就算是洪武十五年,收复过后的云南仍然不怎么安宁,比如乌撒各部就又发生叛乱,等朝廷好不容易把云南治理好,造极峰已经站稳脚跟,发展壮大。”危兰道:“如果对于朝廷而言,造极峰有不得不灭的理由,纵然它已发展壮大,朝廷仍可出兵。”方灵轻道:“小时候我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最近我倒是常常思考这个问题,忽然想到,那时候,京城那把龙椅上的人已经从朱元璋变成了朱棣。”朱元璋心中的继承人是朱标,是朱允炆。却从来不是朱棣。有些秘密,他自然不会告诉他。危兰与方灵轻又对视一眼,她们之前疑惑了许久倘若商霓雁与侠道盟诸位前辈果真是旧相识,为何她却会独自出走到云南创教?如今她们好像隐隐约约抓到一点这件事的苗头。沉寂中,李良钦忽道:“万物有利有弊,这些地图能造反,倒也能护国安民。”说着他抽出了几份地图,交给了危兰。危兰一怔,道:“这些地图非同小可,还是由您保管为好。”李良钦道:“别的自然由我保管,但这几份……你们平时在江湖上游历,去的地方比我多,如果哪天又路过浙江,帮我把这几份地图送给大猷。”危兰连忙低头一看,果然乃是东南沿海一带的地图。她当即应了一声:“是。”李良钦道:“你和灵轻的伤还未愈,先去休息吧。我和东璧兄再聊聊这六合真经。”危方二人点点头,便向李良钦与李时珍行礼告辞。而出了房门,危兰再次低首看了看手中的绢帛,秀眉微微蹙了蹙,轻声道:“也不知道聂帮主有没有把地图的事告诉给其他人。”方灵轻道:“他先把这些地图藏起来,不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吗?”危兰道:“倘若是他信任的人,对他而言,恐怕就算不上其他人。”方灵轻瞬间停步,道:“你什么意思?”危兰道:“留堡主的死,必与内鬼有关。”方灵轻道:“我差点忘了这件事。怎么,真凶已经查出来了吗?”危兰道:“我之前请聂帮主与锦衣卫的朋友们帮了我一个忙,让聂帮主在江湖上散布了一个假消息:那夜朝廷派锦衣卫潜入钓鱼城,查探侠道盟行动,无意间目睹了杀害留堡主的真凶。”“如此一来,凶手为自保,必会前去杀人灭口。只不过,我们所见到的那名前来灭口的凶手,名唤留冉,本是留家堡的一名精通医术的普通弟子,几年前他的医术忽然在江湖之中扬了名,才得到留堡主的赏识,从此成了留堡主的贴身大夫。”方灵轻道:“这样的人,恐怕不会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危兰道:“不错,留四哥已将留冉押回钓鱼城审问。明日我们回到钓鱼城,便可得知审问结果。”第294章 幕后的对手次日, 在回合州钓鱼城的路上,方灵轻将聂阳钧、郁啸松、萧雨歇请到树林角落一边,与他们商量了一事。——切莫在江湖上宣扬是她打败了权九寒。“哦?这是为何?”方灵轻道:“这个嘛……”要知权九寒一死, 方灵轻就是这世上唯一会覆日掌与揽月指绝学的人,她自然而然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造极峰主。尽管不会有多少人服气, 那她便用覆日掌与揽月指将他们打到服气为止。但若是让天下武林人士知道,权九寒是她所害,那么甭管她会什么武功, 造极峰的弟子们都会对她群起而攻之。方灵轻却不想把这个理由告诉给除渺宇观弟子以外的人。现如今侠道盟虽接纳了方灵轻, 然而内心深处对她终究不是完全信任的。一旦他们知道方灵轻已学会了非造极峰主不传的绝学,十有八九又会认为她拼了性命与权九寒一战, 并非是为民除害, 而是谋图造极峰主之位,甚至当上峰主之后可能仍会对正道不利。如此一来, 他们怎肯答应她的要求?危兰也想到了这一点, 遂帮着方灵轻解释道:“造极峰现在仍有一部分人还不知方姑娘的事, 将她当做自己人。要是让这些人晓得权九寒是败在了她的手里,她的处境便会十分危险了。倒不如保持现状,倘若造极峰又要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我们还能通过方姑娘提前得知。”萧雨歇即刻道:“好,你们放心,此事我们会保密。”她的话自然代表了渺宇观。而挽澜帮的聂阳钧虽未言语,却也没反对。至于留家堡的主事人,这会儿并不在场, 可江湖人最重恩义, 如今方灵轻有大恩于留家堡的弟子, 无论她提什么要求, 恐怕留家堡都不好拒绝。因此郁啸松思来想去,自己也没有必要提出异议,点点头道:“好,我们也答应你。”方灵轻笑道:“谢了,那我们继续赶路吧。”数个时辰的路程,一行人终于回到合州钓鱼城内的护国寺,权九寒成为侠道盟阶下囚一事自然又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乎所有暂居于钓鱼山上的侠道盟弟子都闻风而至,瞬间围住了他们,询问事情经过。人山人海中,方灵轻的目光望了望四周,见留鸿信果然也在附近,她先拉了拉一旁萧雨歇的袖子,悄声道:“萧师姐,求你帮个忙,帮我看着他们,别让他们乱说话,答应我的事又反悔。”继而话落,她冲着萧雨歇笑了笑,便直接握住危兰的手,与危兰一同轻点足尖,以绝世轻功掠出了人群,中途一拍留鸿信的肩膀,道:“跟我们走。”三人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坐在了树边凉亭里,危兰遂向留鸿信问起留鹤山的案子是否已有进展。留鸿信叹道:“留冉死了。”危兰讶道:“死了?”留鸿信道:“我们刚将他押回钓鱼城,还没开始审问,他忽然说他有话要当众讲,但我们必须先给他松绑。只怪我太过大意,心里想着他的武功并不怎么高明,又在那么多高手的包围之中,绝不可能逃得掉,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哪里晓得,他一得自由,立刻就当着本堡众多兄弟姐妹的面,说堡主确实是他一人所杀,绝无任何幕后主使,旋即举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这事发生得太突然,我们当时都愣了愣,没能来得及阻止。”方灵轻道:“如此明显的替人顶罪,你们不会信了吧?”留鸿信道:“没有人信,所以……所以……”说到这儿,他突然结结巴巴,半晌才道:“所以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场的兄弟姐妹突然开始互相怀疑指责,甚至……甚至因为堡主最后单独见的人是我父亲,有些人认为我父亲就是那个幕后主使。”他长长叹一口气,道:“方姑娘,真是对不起,那时候我才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有多难受。”方灵轻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你们难受,我可不难受。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冤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