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灵轻道:“当然是有原因的,但这事不方便当众说,我待会儿私下里和你谈。”钟离白又沉默良久,忽道:“你从前认识佩娘吗?”方灵轻道:“不认识?”钟离白道:“那你替她出的哪门子气?”方灵轻道:“我说过了啊,我看她挺顺眼,就想替她讨个公道。诶,你到底磕不磕?”钟离白道:“我要是答应了你,你真愿意把覆日掌与揽月指教给我?你敢发誓吗?”方灵轻道:“只要你先说到做到,若我还不将这两大绝学教给你,就让我被天打雷劈而死。”反正覆日掌与揽月指总共好几十招,她只教给钟离白一两招,也算遵守诺言了。钟离白在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心道方灵轻如今武功被封,无论她有多么聪明,都掀不起什么风浪,若她胆敢食言,不必天打雷劈,他即便死了也一定要拉她陪葬。于是他忍住怒气,再次跪下去,又朝着卢佩磕了三个头。第334章 指点傍晚时分, 天色昏黄如溶金,赤乌渐渐落到了不远处另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仿佛触手可及。危兰与方索寥便是在这个时候终于来到了望舒岭。此地极大, 钟离白与方灵轻此刻究竟在哪儿,他们却是不知, 只得借着苍树枝叶与房屋脊檐的遮掩,四处穿梭,寻了半晌, 忽然一股香气从某间屋子里传出, 飘在风中,末了飘进了危兰与方索寥的鼻子里。那是十珍山菌鸡汤的香气, 格外浓郁。危兰估摸着那间屋子应是厨房, 只望了一眼便打算离开,那站在炉火前的女子忽在这时微微偏了偏头, 令危兰看清了她的相貌, 也令危兰瞬间停在了那里, 不再施展轻功离去。方索寥见状低声问道:“卢佩?你盯着她看做什么?”危兰道:“你也认识她?”方索寥道:“这几年钟离白一直很喜欢她,常常把她带在身边,我自然见过。”危兰闻言若有所思, 又想起今晨听说的关于此人的身世遭遇,有些犹豫是否该进屋和她当面一谈,只是不免担心她见到自己便立刻闹起来,惊动到了钟离白,正思索如何是好之际, 却忽见卢佩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纸包打开, 里面装着的竟是一些白色药粉。她一会儿望了望炉里的汤, 一会儿瞧了瞧纸包里的药粉, 脸上露出明显的迟疑神色,拿着纸包的手先是伸出去,又慢慢地缩回来。危兰见此情景,终于行动,纵身一掠,掠进了窗户,落到了屋内。卢佩听见自己的身后似乎响起了一点什么声音,忙忙回头一望,登时大惊,几乎要下意识叫出来的瞬间,只觉胸前穴道被一点,她立刻无法再出声。危兰轻声道:“对不住了,我担心你叫出来,会被外面的人发现。如果我解开你的穴道,你能小声说话吗?”卢佩点了点头。危兰道:“我信你。”旋即屈指又在她身前弹了两下。卢佩立刻感觉到自己能再次发声,忙忙问道:“你……你是危……”危兰道:“荆楚危门,危兰。”卢佩道:“你也是方灵轻的朋友?”危兰道:“是。”卢佩转过头,看了一眼也已经跃进屋内的方索寥,认得他是屏翳堂的堂主,听说还是方灵轻的父亲,遂即刻道:“我知道方姑娘在哪儿,我带你们去找她,你们能救她离开这儿吗?”危兰本就想向她询问方灵轻的下落,哪知自己还未开口,她竟主动愿意帮忙,不禁令危兰愣了一下。方索寥沉声道:“你最好老实一点,别跟我们耍花样。”卢佩道:“你们两位都是绝世高手,我在你们的面前耍花样,岂不是自寻死路?我真心想救方姑娘。”方索寥审视了她片刻,蓦地夺过她手里拿着的纸包,闻了闻里面的药粉,道:“这毒药你是准备给谁吃的?”卢佩道:“你……你能闻得出来这是毒药?”这语气并不怎么意外,却有几分失落。方索寥道:“你不会是想给钟离白吃的吧?”卢佩低首不言,然而看她的神色,似乎是默认的意思。方索寥奇道:“你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想过杀他,却突然在今日打算取他性命?”卢佩道:“我……我现在也不用再取他性命了,你们既然来了,方姑娘一定就有救了。”方索寥听罢微愕,想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却仍然不太能够相信,诧异地道:“你是说,你给钟离白下毒,就是为了救……方灵轻……?”卢佩并不否认,颔首道:“你们别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带你们去找人。”方索寥虽不是一点都不担心女儿安危,但他此前已听说危兰说过,方灵轻如今练成了一种移宫换穴的神功,因此他相信女儿生命无忧,这会儿就非要先把他心里的疑惑弄明白,道:“你和方灵轻之前就认识?”卢佩摇首道:“我只见过她两次面。”方索寥更加震惊,不可置信地望了她一会儿,喃喃道:“两次面,就两次面……”他突然侧过头,又向危兰问道:“轻轻这本事是跟你学的吗?”危兰纳罕道:“什么本事?”方索寥苦笑道:“只见过她两次面的人,就能为了救她而甘冒如此大险;而她最初与你认识的时候,你们相处的日子也不算太长吧?无论如何总长不过她在造极峰的日子。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愿意为你变了这么多的?”危兰轻声一叹,摇首道:“方堂主,你还是不懂,她的改变从来不是因为我。况且,她虽在造极峰生活了十多年,却不代表她的心也一直在造极峰。就像卢姑娘……”她再次看向卢佩的双眸,正色道:“我想,你的心也从来没在造极峰待过吧?”卢佩咬了咬唇,不想回答,只是继续问道:“你们到底要不要救方灵轻?”危兰道:“她现在是和钟离白在一起吗?”卢佩道:“是。”危兰道:“那你和我们说一下路径便好。轻轻可能在和钟离白谈一些事,我不想干扰到她,只打算听一听他们的对话。”此时此刻,方灵轻与钟离白确在一间小屋内谈话。然而在这场谈话进行之前,方灵轻站在小屋的门口,脚步一顿,却忽然停在那里不动,脸色浮现出深思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刚才说你想试一试秋眠花的法子,将我做成人彘?”钟离白忙道:“那是我刚才开玩笑的话,你放心,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我怎么舍得如此折磨你?”方灵轻道:“我本来就没担什么心,我是突然有些奇怪而已,你来救我的时候,他们两拨人已经打了起来,那他们之前说的话你应该没听见吧?你怎么知道紫苏说过要将我做成人彘呢?”钟离白面色一凛。方灵轻道:“在铁牢里的时候,我是有些害怕,因此一时没来得及细想,之后在路上我又思考了许久,上官震也就罢了,秋眠花处事冷静,我不太相信她会命她手下做这么莽撞的事。那几个人究竟是上官震和秋眠花的手下,还是……”她盯着钟离白,眼眸里的微微笑意如冰似霜,“你的手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