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谢怜草眼中亦浮现出不解。“怎么了?前面的人,你们认识吗?”晏觅星道:“他们是造极峰的弟子。”众人瞬间凝神戒备。造极峰的现任峰主方灵轻虽是侠义之人, 且还与渺宇九剑是至交好友, 但她掌权毕竟没有太久, 现如今的造极峰恐怕还是奸恶之辈居多。但下一瞬, 晏觅星又道:“不过他们现在都不是坏人。”“哦?”“方师姐说他们几个从前是为人所逼,因此入了邪道,但本性不是太坏,现而今已改邪归正,真正归顺于她了。”谢晏二童与方灵轻同行了有数月之久,对造极峰里的部分弟子自然都有了解。众人闻言放下心来,而这时那数名青年男女已经走到他们的面前。晏觅星仰头打了招呼,继而疑惑问道:“你们怎么会来这儿?”正邪两道之间毕竟仍有着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为避免生乱,方灵轻一直约束着她的所有手下——哪怕是的的确确已经改邪归正之人——在这段时间也绝不可以随意外出走动。谢晏二童很有些诧异,倘若因为侠道盟又发生了什么要紧事,难道不该是由危师姐派危门弟子前来通知自己吗?“听说这儿风景不错,我们来游山。”那几名造极峰弟子互相对视一眼,继而在清心的身上打量了片刻,眼里闪烁出奇异的光,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不但河西山的风景美,这位姑娘人更美。”后一句话的语气轻浮,话里的调戏之意太过明显。渺宇观众弟子一怔,眉头登时皱起,清心的脸色尤为难看,冲着方灵轻的面子才强忍着没有发作,扭过头看向谢怜草与晏觅星:——两位小师叔,你们真的确定这几人已经改邪归正?谢晏二童心下更奇,几乎就要怀疑对方是恶人易容乔装,然而易容术并非妖术,江湖群豪与这部分造极峰弟子接触极少,对他们一点也不熟悉,是绝不可能易容得这么像。正思索间,对方已有两人的手快要摸上清心的脸颊,这让清心与她的同门们如何再忍下去,叱了一声:“放肆!”右掌拂过,便欲先卸下对方的胳膊。无论如何,对方毕竟是方灵轻的手下,他们本是欲擒住这些人,全部交给方灵轻处置,因此未动兵刃。岂料这数名造极峰弟子见终于挑起他们的愤怒,逼着他们动起了手,眼里似乎露出喜色,直接将腰间刀剑拔出,毫不留情地攻了过去!竟像是要置他们于死地!渺宇观众弟子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轻视,迅速纵身掠起,避在一旁,同时拔剑出鞘,手中亦握住了兵器,这才与对方过招。寂静的山林登时间兵戈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杀气激荡,枯叶纷纷落下。双方人数差不多,武功修为差不多,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然而念及谢晏二童,渺宇观众弟子始终心有忧虑,努力将两个孩子护住身后。尽管是傅道归的嫡传弟子,但晏觅星年纪最幼,何况他性嗜弈棋,对五行阵法有极深的研究,便不会有多少工夫习武练剑。谢怜草自然也与他一样,武功说不上多么高明,幸而她擅长的机关术,却能够在这种战斗之中派上作用。只不过今日出行目的是为游玩,她带的“朋友”也不多,只见她双臂一振,长袖如流云一般扬起,双袖中倏地发出两群颜色各异的蝴蝶。均为梨木雕刻而成,内置铁丝铁片制作的机关枢纽,使得它们能在这半空之中飘飘起舞,灵巧之极。而它们的尾部均有一根细长的丝线,透明如蝉翼,在阳光根本看不见,线头在谢怜草的手中,完全由她控制。彩蝶双翅再舞,竟瞬间射出无数枚寒光闪闪的银针,刺向所有造极峰弟子身上的穴道!而对面数名敌人,有一女子站在最末尾的位置,最初并未出手参与战斗,只是冷眼旁观双方的厮杀,直到看见这群蝶飞舞,她这才微微扬了扬眉,仿佛对那机关很欣赏的模样,旋即终于握住了腰间长剑的剑柄。剑光在长空之下一闪而过,剑气带着凉意,宛若一场朦胧烟雨瞬间侵袭而来。仅仅只用了一招,令银针与彩蝶在顷刻之间全部落地!此等神乎其神的剑法,若非江湖上的顶尖高手,绝不可能使得出来。渺宇观众人愣了一下,越发惊疑,忽见那女子毫不停顿,第二招竟是直接挑向谢怜草的手腕,不由得大惊失色。明畅距离她最近,当即拦了上去,那女子却压根没把他当一回事,连一个眼神也吝啬分给他,似乎只是随意地长剑一挥,剑风纵横,明畅只觉胸口一痛。他的胸前蓦地绽放开一朵血花!猩红的鲜血旋即犹如雨滴飞溅而起,溅在了四周众人的脸上。血还是热的,渺宇观众弟子心底一凉,全身似乎坠入冰窟,继而齐齐发出一声怒吼,不约而同向着那女子攻去。那女子却仍未将他们放在眼里,长剑一出,四面八方皆是剑光,山林里血腥气味也越来越浓郁,她继续向谢怜草走去。万里无云的晴空,竟似是忽然变得阴沉沉的。今日一整天,曲枕书都在书房内会见武林各大门派的弟子,一边倾听他们闯荡江湖的故事遭遇,与他们交流探讨想法,一边将与他们的对话全部记录在了纸上,全然不知窗外天色变化。直到黄昏来临,红日逐渐落入苍茫大江之中,他送走这部分江湖子弟,将他们送出庄园外,抬首望向苍穹,才发现天色愈发暗了。八妹和九弟不可能玩到天黑,这会儿应该在回程路上了吧?曲枕书思索片刻,目望西南方向,正想着要不要去接他们一下,忽见不远处有数名江湖武士正围在一处窃窃私语,且时不时瞧一眼前方的庄园。——正是荆楚危门的别业。曲枕书大感好奇,当即走向那些人。这两年来渺宇九剑出山林,入江湖,与侠道盟群豪的接触越来越多,那几人自然是认得他的,忙与他行礼招呼。曲枕书笑道:“诸位刚才一直往那儿看什么呢?”他们互相瞧了瞧,只犹豫了一会儿,继而便道:“实不相瞒,我们刚才好像看见几个奇怪的人。”“奇怪的人?”“对,他们的衣裳好像都带了点血迹。但我们寻思最近本盟各派聚在宿松县,为的是之后不久将要在小孤山的武林大会,也没和谁动过武,那些血是哪儿来的呢?我们本上前问一问,但那几人的身法太快,转瞬间就没了影,而看他们跑的方向,好像是……好像是跑去了危门那边,我们就没敢贸然闯进去。”曲枕书越听越疑,心中渐渐生出一点隐约不安,道:“那你们可以和危门的朋友说一说啊。”“万一是我们眼花了呢?红色的印迹也不一定就是血,又或者那是他们与恶人相斗之时染上的血,我们若是突然为了这事打扰危门主……”曲枕书听到这儿,眉头越皱越深,不再迟疑,登时转过身,向危门别业走去。守门的弟子见他来访,知他是自家门主的至交好友,要请他进门到便厅歇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