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危兰温言细语解释了自己这一行人的身份,打消了对方的恐惧,随后一问才知,这十来名男女都是附近南丰镇上的百姓,只因昨夜一伙倭寇闯入南丰镇内烧杀劫掠,导致他们被迫抛下家园,结伴到别处避难。群豪听罢大怒,脾气火爆的一拳头砸在树上:“这群恶贼真是胆大包天!要是让我抓到他们,定不给他们好果子吃!”另有人疑问:“那南丰镇是在何处?”“前几年召开武林大会时,我赶往小孤山参加,途中便经过了南丰镇,离这儿倒是不远。但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又要在城郊杀害本盟兄弟,又要在南丰镇劫掠百姓,这也来不及啊?”“说不定他们是分成了两拨人?”唯有危兰与方灵轻等人知晓昨夜倭寇是假,那么南丰镇这群倭寇,恐怕便真是施鸣野的党羽?“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去南丰镇瞧瞧。”第413章 太平日上三竿, 然则南丰镇家家门户紧闭,街上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地狼藉, 与几摊鲜血。危兰敲了敲街边其中一家宅子木门,并问了声:“可有人在?”那家主人听见门外似乎是个温和的女子声音, 犹豫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打开。原来昨夜倭寇闯入南丰镇内骚扰,凡是家中有老有小的皆不方便逃跑, 只得躲藏在家里, 缩在窗下偷听外面动静,那伙倭寇似乎劫了些财物, 又杀了几名百姓, 便在今晨扬长而去。本镇里长终于带着捕役上了大街,收拾了地上尸体, 四处探查一番, 随后摇着木铎, 告诉街巷两旁房屋内的众人,倭寇已经离开镇子,乡亲们都不必再藏。但他们只怕那群恶贼去而复返, 是以直到现在也不敢出门。群豪听得义愤填膺,安慰了他们一会儿,心道这真是咄咄怪事,既然那伙倭寇离开不久,怎么他们在来的路上没察觉到任何异常动静。从安庆府, 到城郊树林, 到南丰小镇, 每一次竟都是如此。战斗后的痕迹犹在, 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他们在附近找寻多久,找寻得多么仔细,都无法查出半点线索。难不成这群倭贼会腾云驾雾之术,劫了财,害了命,便往天上飞了。这边议论纷纷,那边方灵轻已走到僻静角落,垂下眼眸,声音比平时压低一倍,冷上十倍:“我可忍不了了。他们想要对付我们,有什么招数尽管冲着我们使,牵连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倒也不怕羞!”她偏偏头,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给身旁人听:“要是我们悄悄把施鸣野抓住,揍上他一顿,再给他喂下‘九火断脉’的毒,说不准他把什么都交代了。”对她这番话,危兰没有反驳。这一带还有不少县镇村落,现在她们无论如何都追查不到那伙“倭寇”的踪迹,万一他们再到别的县村作恶,祸害百姓,那该如何是好?想到此,危兰也顾不得徐徐图之,真起了直接与施鸣野摊牌的念头。反正,施鸣野的罪证,她已掌握得足够多。倒是江濯雪想了一会儿,劝道:“此人虽恶,但所谋甚大,想必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怕我们即使制服了他,他也会巧舌如簧,什么实话都不肯说,附近百姓仍然危险。陆炳已回了安庆府,不如我们也回城与他们商量商量?”蔺远照道:“不错,这事大概有官面上的人物插手,由锦衣卫来调查比我们方便得多。”危兰颔首称是,又走到人群之中,提议群豪重回安庆城,将这儿的事告诉给安庆知府,再问问他有无别的线索,制定一个详细的计策再行动。而听危兰说起官府,众人忽又将郁筝忆起。她既已身亡,若遗体到处搬动,实在太不尊重,因此有好几十名高手留在了原地等待,一来保护她的遗体,二来若又遇倭贼也应该能够自保。“也不知那些官兵昨晚抓郁筝是为了什么,你们劫了狱……”危兰道:“诸位不必担忧,昨晚我们都蒙了面,夜色又极暗,无人认得出我们。郁筝之事,不可放下,但事有轻重缓急,倭寇侵我国土,害我百姓,目前调查出他们的行踪才是重中之重。”群豪都觉她言之有理,当即启程回了安庆府。前日安庆府遭难以后,此城之中的百姓也战战兢兢在家里躲了一天,直到今日,街上的酒楼饭馆才又都陆陆续续开了门,再次响起喧哗鼎沸之声,有了热闹气息。群豪在路上已吃完携带的干粮,这会儿肚里空空,重回城中,不知是谁提议先到酒楼填饱肚子。危兰与方灵轻则吩咐手下弟子先到棺材铺选一副上好棺木,将郁筝的遗体入殓。而她们自己却借口这两日在外风尘仆仆,要找家客栈换身衣裳,到时才好拜见知府大人。姑娘家本就爱干净,众人并不在意。谁也不知,她们进了一家客栈,上了二楼客房,那房里已坐了数人。“陆太保。”两人抱拳行礼,与陆炳招呼过后,不多浪费时间,已将昨夜之事向他说明。听罢南丰镇惨事,陆炳脸上也显愠色,沉吟道:“本官昨夜回城以后,又派人查了一查,发现一个巧合。在小孤山附近,无论是安庆府,还是四周诸多县镇村落,其主事的官员都在一年多前换了人。别的官员我不清楚,但安庆的这位孙知府确实是严氏父子亲信。”危兰想了一想,刚刚说出一句“这伙‘倭寇’能来无影去无踪,必是有官府襄助”,旋即只听“砰砰砰”三声,客房门忽被敲响。方灵轻问了声:“谁?”“方姑娘?是我,留鸿信,危师妹也在这儿吧?”片刻,危兰起身将门打开,留鸿信走进屋中,瞧见陆炳等人,只当他们是自己不认识的危门或造极峰弟子,并未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低声道:“这儿方便说话吧?”若回避陆炳,定会让这位合作伙伴有所不满,因此危兰点点头道:“留四哥想说什么?”留鸿信道:“不是我想说什么,是施鸣野想让我和你们说一件事。”方灵轻讶异道:“他刚才找你了?”留鸿信摇首道:“本盟弟子太多,酒楼还要招待别的老百姓,容纳不下我们这么多人,因此我们分成几拨,分别在几家酒楼歇脚吃饭,施鸣野趁着这个机会派遣手下找到留运,让留运告诉我父亲,再让我父亲告诉我:那伙倭寇神出鬼没,难寻踪迹,想必是对周遭地形十分了解,每一次作乱以后,便躲藏在了隐秘之处。我们仍像无头苍蝇般找下去,只怕永远不会有收获,若是能有一幅地图为我们指明路径,我们找起人来就方便得多了。”危方二人同时一怔,很快想通施鸣野所说“地图”绝非泛指而是特指,然而方灵轻思索微时,口中却道:“要这东西还不容易?街上随处都能买得到。”留鸿信道:“市面上售卖的地图都十分简略,无论城内城外的地形都只能绘制一个大概。但你们从前不是说过,在华蓥山天意谷的秘洞里,所藏之宝除了金银财物与刀枪弓箭,还有多幅天下山河疆域图,图上将每一寸土地都绘制得清清楚楚,极为详细?施鸣野的意思是,让我劝你们把这些地图拿出,不怕再找不到那群倭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