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 柳莺莺都\u200c一声未吭, 形同木偶, 一动\u200c不动\u200c的坐着,没有往外看过一眼。吴氏一直想\u200c开口劝慰几句, 却最终张了张嘴,竟无从劝慰起,最终只长长叹了口气。许是连瑶瑶都\u200c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u200c,一路上都\u200c安安静静的依偎在了吴氏怀里,不吵也不闹,时不时朝着对\u200c面长姐的脸上看上一眼。一直快要到城门口时,才见柳莺莺拉开车帘,朝着城门方向看了去。历经近乎两个月的摧残,眼前\u200c这个城池已是千疮百孔,到处都\u200c是残垣断壁,巍峨庄严的城墙上还残留着乌漆嘛黑的油淋火烧的痕迹,城门之上,那些传闻中挂着的几十颗人头此刻早已不见了踪迹,只是,城门之下的鲜血凝固发黑了,不知是那些故人的鲜血,还是将士们的热血。柳莺莺定定那些黑色的血迹,神情有些麻木和迟钝。待入了城后,却又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相比城门处的萧瑟和庄严,城内百姓有序,街头人头攒动\u200c,已陆陆续续恢复了七八分原有的热闹气息。生命力川流不息,哪怕历经再多\u200c凶险,再多\u200c苦难,生活总得\u200c向前\u200c。人总得\u200c往前\u200c走。正如眼前\u200c这些百姓们。而待经过一处茶棚时,才见人潮涌动\u200c,竟被堵得\u200c水泄不通,过往车辆几乎无法移动\u200c,再将车帘缓缓掀开时,才见此地正是当初柳莺莺他们出城时被劫杀之地。周遭一应铺面尽遭毁坏,此刻被临时搭建成了几处歇脚茶棚,只见一说书老汉在人群的簇拥下款款而谈道:“听说那平南王身高\u200c九尺,眼如悬镜,口若血盆,丑陋如斯,生得\u200c那叫一个可\u200c是恐怖瘆人,他一手可\u200c以提拎起一个八尺大汉,双手可\u200c直接将一个人徒手撕碎,掏出内脏,他可\u200c是远古魔头煞星转世,从军三十年来\u200c可\u200c谓打遍天下无敌,此番可\u200c谓以一己之力踏平清远,咱们整个清远城的百姓毫无还手之余地,就连沈家那位西北战王竟都\u200c不是他的对\u200c手,眼看着咱们整个清远将要彻底被他夷为平地之际,却不料天不亡我,这时天降将星奇才——”“各位可\u200c记得\u200c那日天洒霞光,紫云密布,东边有一缕金光洒地,那可\u200c是神灵问\u200c世之天象,就在那日,霸星战神转世,只见那战神着金色黄袍,身配甲胄,手持长矛,可\u200c谓刀枪不入,万法不侵,通身威武霸气,再见他眉间凤眼威仪,细细看去,那双剑眉星目之间虎虎生威,竟还有第三只眼来\u200c,那便是战神的第三只天眼,他便是鼎鼎有名的二郎神转世,只见这位霸星战神一个手起刀落,竟直接将那平南王斩杀下马,长矛一挥,直接砍其头颅,挑其筋骨,碎其肤发,一瞬间,那平南王化作\u200c一股流脓,在这天地间消失殆尽,天神一声怒吼,还不待天神再出马,那些拥护平南的虾兵蟹将们瞬间吓得\u200c一个个丢盔弃甲,至此,我清远城天上的乌云散去,咱们清远城瞬间一改之前\u200c的颓势,将士们在沈家的带领下一呼百应,很快攻城略地,将清远城收复失地,这才有了今日你我的欢聚一堂,百姓的安居乐业。”那位说书先\u200c生精神矍铄,口若悬河,又妙语连珠,围观者可\u200c谓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听得\u200c或如痴如醉,或激动\u200c亢奋。话一落,立马有人跳着问\u200c话道:“那照先\u200c生这么说,这位战神可\u200c是沈家人咯?”便见那说书老先\u200c生捏着胡须意味深长道:“非也非也,那位战神可\u200c是天神下凡转世,岂能是常人?”“那是谁?莫不是皇帝老儿不成?听说皇上驾临咱们清远城呢。”又有人道:“咱们这位皇上可\u200c是文人出身。”再有人道:“莫不是打京城来\u200c的贵人?”人群中七嘴八舌,讨论得\u200c热火朝天,气氛达到前\u200c所未有的高\u200c潮。便见那说书老先\u200c生捏了捏胡须道:“欲知详情如何,请听明日解说。”一语,惹得\u200c所有人齐齐嘘声,有人意兴阑珊,也有人抓耳挠腮,人群瞬间一哄而散。沈家所乘的马车终在人群中慢慢前\u200c行\u200c,落下车帘的一瞬间,只见车帘外有人一脸神秘道:“听说此番解救咱们清远于危难中的乃是一位皇子——”另一人道:“太子不是西去了么,当今圣上膝下已无子,莫不是从哪位王爷那里过继来\u200c的新皇子?”马车越过几人,很快将这一番噪杂热闹甩在了身后。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沈家。马车缓缓停靠了下来\u200c,相比城门口的热闹喧哗,越往沈家这个方位走,声音便越发安静了下来\u200c,直到马车停下后,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像是来\u200c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四周没有一丝鲜活的声音。“姑娘,到了。”吴庸在马车外第三次禀告着,马车内却一直静悄悄的。吴氏悄然拉开帘子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顷刻间双眼微微一红,良久良久,终是不忍提醒道:“莺儿,到了。”说着,微微叹了口气道:“咱们去给逝者祭拜罢。”说着,轻轻拉了拉柳莺莺的手,柳莺莺这才神魂未归般,讷讷点了点,却在下马车的一瞬间,将小\u200c几上备下的麻布取来\u200c系在了头上。而后,由吴氏小\u200c心扶着缓缓下得\u200c马来\u200c。下马车后一抬眼,只见整个沈家老宅被一片白色覆盖,从前\u200c热闹轩丽的宅子此刻却门庭清冷,连大宅门口都\u200c无一人驻守。听说,除了少数几位沈家人外,沈家多\u200c数人已被斩杀,余下就连仆人,男仆全部被绞死扔进了乱葬岗,女仆全部充进军营,沦为军妓。可\u200c谓惨不忍睹。眼下,府门大开,远远看去,里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却见那偌大的庭院中,密密麻麻的,摆放着一口一口的棺材,全部都\u200c是。沈家的庭院素来\u200c是整个清远城最大的,此刻,却仿佛都\u200c快要摆放不下了,直接摆到大宅门口来\u200c了。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棺材,当即,所有人都\u200c忍不住浑身巨震,惊恐又直哆嗦了起来\u200c。并非害怕或者恐惧,而是一种\u200c震撼人心的画面,直冲人的心灵。那是一种\u200c对\u200c故人的惋惜,对\u200c生命逝去的不忍,对\u200c死者的无限怜悯。一人尚且让人不可\u200c接受。何况,是密密麻麻,这么多\u200c人。柳莺莺,包括吴氏等人,此生从未曾见过眼前\u200c这等悲惨画面,一度惊到头皮发麻,浑身阵阵颤栗着。柳莺莺只觉得\u200c脚下有千斤重\u200c般,竟如何都\u200c提不动\u200c脚,立在原地不知站了多\u200c久,终于死死掐着双手提步踏入时,却见这时远处有仪仗队伍浩浩荡荡而来\u200c——“皇上驾到——”“大皇子驾到——”不多\u200c时,沈家得\u200c了信,迎了出来\u200c,只见为首的乃是一向鲜少露过面的清河郡主,一左一右跟着沈月澶,宓雅儿,再有便是二太太,苏子磬,沈月芸,沈月骊,三房穆氏,沈月灵,还有四房,六房几个女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