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看得周遭众人也开始跟着纷纷倾羡和跃跃欲试了起来。护甲佩戴好后,安阳抬起手翘起手指看了一眼,似有些满意,蕉月见状,又开始为安阳的手按起摩来了。安阳一向金贵,她无论走哪儿,周围都是被四五个婢女团团簇拥着伺候,这样的场面在熟悉她的人眼里,算不得多么吃惊,可在不熟悉她的人眼里,只叫人惊叹连连,目瞪口呆了。旁人便也不论了,就连她身侧的姜明月、宫婉、宫颜三人都不由有些呆若木鸡。姜明月是在军营长大的,糙惯了的,哪里见过这般精细的场景,安阳不是打人的么,怎么反倒是成为了一副受害者姿态?一时心里不由冒出了一种“自己是女人吗”“女人需要这样麻烦精细的吗”的狐疑疑问,同时,不免又瞧得津津有味,蕉月为安阳侍弄时,甚至忍不住将身子侧了过去,支着脖子一脸好奇的张望着,倒要瞧瞧她手上要被弄出什么花儿来。宫婉、宫颜虽与安阳郡主同为宫姓,却也第一次由衷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第一次意识到,她们跟安阳之间的差距,哪怕这两年来,安阳如此遭人非议,可是到了这邑王府,她依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依然是丹旸县主眼里的座上宾。安阳佩戴好护甲后,见蕉月还要为她按摩去除淤血,一抬眼,只见整个屋内数十双眼睛此刻正齐刷刷落到了她的身上,不免将倚靠在交椅上的身子微微直了起来,微微咳了咳,随口道:“差不多了罢,蕉月。”安阳淡淡说着。被这么多人盯着,倒也未见得自不自在,安阳自幼被人盯习惯了,任何人的目光对她都不足为奇。不过,今日到底是丹旸的生辰宴,总不好抢了人小寿星的风头不是。安阳一脸体贴的开口提醒着。却不料蕉月没有接收到她的提醒,反而立马道:“大人说了,郡主您的手娇嫩,唯恐回头积了淤血,务必让奴婢为您配以这玉骨膏搓揉半刻钟之久,一刻不能落下了。”蕉月若无其事的说着。安阳听了,脸微微一囧。一抬眼,果然只见屋内众人各自交换了个神色,脸上神色各个精彩纷呈。蕉月这话落入旁人的耳朵里,未免有些杀人诛心了。方才顾青山当着众人的面,与安阳在大庭广众、纵目睽睽之下秀了一场阔别三年已久的一场世纪大恩爱,不想,转了眼,回到这雅阁内了,人都已分开了,秀恩爱的架势却依然不见停下。怕是有不少人要恨死了她罢。毕竟当年那顾无忧可是获得了京城第一公子的美誉的,当年倾心爱慕他的人不在少数,这会儿一个眼扫去,光是坐在这屋子里的,安阳知道的,都不下一个巴掌。这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值啊!就是打了人一个巴掌罢了,被打之人无一人在意,反倒是她这个打人者,却被一波又一波精细的“慰问”和“查看”“保养”着,可不得遭人恨么?她的手,怕是水做的不成?啪一下,就化了?不过,蕉月这番话,确系是方才顾青山交代的不假。分开前,他特意叮嘱的。那顾青山今日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竟在大庭广众、纵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的直接跟安阳上演了一波宠妻的恩爱戏码。连安阳那会儿都险些忍不住破功了,脸不知抽动了多少回,差点儿没来得及跟上他的戏码。反应过来后,应当是那日从宫中回来后,吃小蘑菇时,说过的那一番话的缘故罢。她说会跟他好好过日子。他说好。所以,这是在配合她那日嘴里所谓的“好好过日子”?亦或是,那日回顾家之前,他承诺她的,给她的补偿?男人心,海底针。安阳有些搞不清楚那狗男人的狗心思。毕竟,在安阳的印象中,顾青山可不是个会轻易秀恩爱之人。并且,他跟温柔小意,可沾不上任何的边。横竖无论如何,顾青山在大庭广众、纵目睽睽之下给了她的脸,还是令她满意的。毕竟,任凭谁,也不想要个时时打她脸的夫君是不?这门亲事,仔细想想,已成了事实,反正都是要嫁人的,不嫁给顾青山,也是要嫁给李青山、王青山、宋青山,世家子弟都是些个什么德行,没有比安阳更懂的了。相比之下,这顾青山无论是从家世,还是相貌,亦或是气质和人品上来看,都是一等一的,尤其,他的皮相至少不遭安阳的嫌。这世道,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如若顾青山能与她相敬如宾,这辈子凑合着就这么过罢。安阳心道。而蕉月方才这番话,未必不是透着股子故意的成分,隐隐还带着股子扬眉吐气的架势。也是,被人生生戳了整整三年的脊梁骨,甭说安阳,便是她身边的这些侍女们一个个都是心中憋了气的,这会子若是让她们挺止了腰杆子,畅快一番,或者出一口陈坛老气,安阳倒也乐见其成。直到对面的赫连毓看不下去了,早已等得没耐心了,顿时白眼一翻,犀利的目光直直扫到了上首的丹旸脸上。丹旸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被安阳这死女人那副“做作”“显摆”的姿态给晃晕眼了。她方才生怕安阳要走,又见安阳留了下来,又有些开心,再见安阳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被侍女们围着团团伺候着,直接一举抢了她的风头,又有些气闷,再后来,被安阳手上戴的那副比甲给美到了,有些想要开口问问那副比甲的出处,然而当众又有些问不出口,再然后被安阳身边那个蕉月的那番话给怄到了。哼。秀恩爱,死得快!往日里哪日不能秀,非得赶在她生辰宴上秀。还是跟的无忧哥哥!真真气死她了。还有,她怎么就那么娇贵呢?赫连毓不也动手打了人么,人赫连毓至今眉头多没有抬过一下了,她那儿呢,又是顾无忧讨药,又是顾无忧给揉手的,这都不见消停,这会儿侍女还要以顾无忧之名,给按摩?也不怕手给按坏了?哼。直到这会儿丹旸被赫连毓一瞪眼,终于缓过了神来,正要开口主持着大局,将众人的视线从安阳身上拉回来,正要开口,这时——“来晚了,来晚了,一会子我自罚三杯!”只见雅阁的帘子一掀开,乐文卿领着安伯侯府的四姑娘郑伽罗姗姗来迟。乐氏温柔端庄,娴淑雅致,人缘极好,她一露面,可算是引得众人争相相迎。“文姐姐。”就连赫连毓也难得赏脸,朝她唤了一声姐姐。“见过殿下,殿下今儿个来的真早。”“郡主也来了?”“都是伽罗这死妮子,一路上给耽搁了,这才来迟了,县主莫要怪罪。”乐文卿一来,场子瞬间便热闹了起来。原本,这雅阁里气氛怪怪的,七公主与安阳郡主貌似不合,而安阳郡主又与今日这宅子的主人丹旸县主你来我往,也好似有些不对付,三人之间气氛怪怪的,以至于旁人也不敢贸然开口,生怕一时不慎成了谢衣然第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