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千金的瓶瓶罐罐接二连三的被拂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响声惊动了屋外,蕉月、绿云两个警钟大作、在外头探头探脑,却依稀只看到大人站在梳妆台前的高大身影。郡主的身影看不真切。然而再定睛一看时,迷迷糊糊之中,似乎依稀看到郡主竟坐在了梳妆台上,而大人……大人竟朝着郡主弯腰伏身凑了过去——两人远远探了一眼,脸纷纷一红,立马退下了,不敢多瞧。因安阳这么一挣扎,她整个人半躺在了梳妆台上,她双臂撑在了身后,稳住了身子,却不想,衣襟没了禁锢,瞬间领口大开了。宽松的白色亵衣大开,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肩头,露出里头贴身穿着的肚兜。烟绿色的绸缎面料,上头绣着两株睡莲,睡莲旁,一对鸳鸯嬉戏游玩,烟绿色的面料微微拢起,底下是一抹这世间最饱满柔软的软香凝脂——烟绿色下的肌肤白的晃眼。两根细细的带子一路伸出脖颈,缠绕入颈后,打了个小小的结。半卧的雪山。婀娜晶莹的玉质。眼前这副画面,目光所及之处,带给人剧烈的视觉冲击,竟晃得顾青山的双眼竟有片刻的雪盲。那是他在北疆的冬天,深陷茫茫大雪中三日三夜不见人影时,才出现的症状。然而此刻——竟也有了昔日的恍惚。直到两根绿色的细条在眼前晃动,这才将他的思绪拉回。是缠绕在她脖颈上的两根细带。就这两根带子,好似将这世间最后的颜色包裹住了。倘若解开——顾青山一时呼吸浓重了起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剧烈的窜动了起来。就在他喉咙微咽,粗粝的喉咙上下滚动着将要再次凑过去之际,忽见一只玉手飞速探了过来,一把紧紧遮住了眼前的绝色。“不要……不要在这里……”安阳打着颤,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似的瑟瑟发抖着。她此刻双颊胀红,然而双眼里不知何时竟是一片湿润,竟已蓄了泪。安阳咬着唇,骤然开口说着。她是高高在上的安阳郡主,凤仪万千。然而,此刻,他分明还什么都没有做,却不知为何,她竟已羞耻万分。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耻。曝光在灯光下,明晃晃的……赤、裸。像是,交出去的不仅仅是她的躯体,更是她的灵魂和精神,让人无处遁形。令她前所未有的慌张和害怕。明明,他是她的夫,他们该做的早已经做过了,却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依然前所未有的羞耻。顾青山一抬眼,他布满情、欲的视线落到安阳脸上,见她双颊绯红,浑身发颤,像是初入人间的精灵,对这个新的世界有着深深的恐惧和害怕,又见她双眼晶莹,里头一片水雾。到底,才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儿。顾青山心中前所未有的怜惜。“好,不在这里。”“我们……回寝榻上去。”顷刻间,顾青山支起身来,将郡主敞开的衣襟一点一点拉上。随即,微微勾唇,冲着郡主道:“抱紧我。”说话间,还不待安阳反应过来,他已经握着她的两条胳膊搭在了他的肩头。安阳见状,一时轻咬着红唇,依言抱紧了他的脖颈。下一刻,身子悬空了起来。顾青山将安阳从梳妆台上一把抱了起来。她双腿盘上他的腰。他单臂托着她的臀。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安阳羞耻的将脸埋入他的肩头。他转身,托着她,一步一步,大步朝着床榻方向踏了去。第34章 雕着祥瑞神兽并莲纹锦鲤嵌着金红色彩漆的拔步床上, 铺着缠枝花并红莲交错的织金大红锦被,锦被上,顾青山抱着将安阳轻轻放了上去。大红色的锦被,一如三年前洞房花烛之夜般, 红得喜庆, 红的刺眼。床帏未曾落下, 拉开了一角, 晕黄色烛光溢入床内,将整个床榻上的物、人照耀得一览无余。顾青山上下滚动了下喉咙。只微微颤着手, 将那宽松的真丝华袍褪下, 而后, 又小心翼翼地将缠绕在玉颈后的那两根烟绿系带轻轻解开。隐约兰胸, 菽发初匀, 玉脂暗香。似罗罗翠叶,新垂桐子;盈盈紫药, 乍擘莲房。窦小含泉, 花翻露蒂,两两巫峰最断肠。添惆怅, 有纤褂一抹, 即是红墙①。饶是熟读圣贤书的顾青山双眼此刻不由渐渐泛红、赤红, 竟在此时此刻,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这首诗词。颤颤,颠颠。深含,浅荡。他的目光由赤红渐渐变成了绿色, 仿佛冒着绿幽幽的光。安阳的脸烧红了一片。她有些不敢对视那双绿幽幽的双眼。顾青山往日为人一贯清冷自持, 昔日便是如日中天之时, 几多小娘子们芳心暗许, 见之纷纷红脸心跳,然而他依然熟视无睹,丝毫并未将这些芳心暗许的小娘子们瞧在眼里,眼里一片淡漠。然而此刻,那双清冽又淡漠的双眼里,却翻滚一片。她一时飞快捂住了双眼,轻咬着红唇,面红耳赤的将脸偏到了一旁。浑身的羞耻,让她浑身不由轻轻发颤。顾青山微微喘息着,一时浑身颤抖般凑了过去,亲安阳的脸,吻她的唇,她的发。他动作轻柔,像是剥花瓣似的,一层一层小心翼翼地剥开了她。他动作轻缓,唇齿轻柔。像是在取悦她般。他只咬紧了牙关,紧抿着薄唇,只深深吸了一口,一声一声凑到安阳耳边低低哑声询问道:“舒服么?”安阳咬紧双唇,颀长的手指紧紧拽紧了身下的大红被褥,那双红唇仿佛要被她给咬烂了,不多时,双眼里渐渐冒出了晶莹的泪花来。不多时,喉咙里忍不住溢出一声声呜咽声来。忽而双手猛地一下攥紧了他的发。再然后,双眼里是白茫茫的一片。安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呆呆的看着头顶帷幔,三魂仿佛失了六魄似的似的。一时只觉得一片茫然,浑然不知身在何处。直到不知过了多久,猛地反应过来后,意识到自己羞耻的反应后,当即感到阵阵羞耻,双手捂住脸,忽而没能忍住当即“哇”地一声呜咽哭了出来。夜色渐浓。烛光摇曳,春风细雨,经久不歇。次日一早,麻雀在屋子外头叽叽喳喳叫唤,天边鱼白,渐渐亮了。安阳没有丝毫征兆的,就那般直接缓缓睁开了眼。她这人一向习惯晚起,便是以往在宫里时,因幼时身子羸弱,太后也多宠着她,旁人例如大皇子、二皇子便是连赫连毓等人,都要日日到点起床,唯有安阳能够被允许睡到自然醒,便是当年在皇家书院念书时,每逢下雨,旁人迟到者无论皇子公主,还是世子公子,一律都要遭受戒尺鞭打,一律站在外头听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