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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元也不好追问,到底是不是刘四婶人主动送的,只是轻轻嗯了声。“吃罢,”贺勘伸筷子夹菜,给孟元元布满了小碟,“吃完了,咱们看看那副新海图。”话音才落,孟元元看着他,软唇动了动:“海图?”贺勘点头,筷子往桌面上一搁,确认的回复着她:“出自兵部职方司的那张大渝海图。”孟元元拿筷子的手一紧。她自然记得那副图,当初刚到贺家,她见到贺勘手里攥着那副海图,心里十分想着看上一眼,想知道那些新添置上的国度和地方,希冀着父亲是否在其中的某处。毕竟那是官家最新绘制出的,并不是外面能买到的普通海图。不过,当时贺勘明白的拒绝了她。“上头不是还标有海域的布防吗?”她问。“你还记仇的?”贺勘笑,她这是第二次拿着他的话,回怼给他。不过却有些觉得可爱,至少除了平淡的与他说话,她现在也多了些别的情绪。孟元元垂下眼眸,那调羹搅着瓷碗,里面软糯的汤羹便随着转动。见她不说话,贺勘嗯了声:“可以看,左右我觉得元元也看不懂那些海域布防。”那些海域布防,别说她一个娇娇女儿家,就是一般的男子同样看不懂。图上并不会明确标注何处驻有海防军,而是用一种特殊的色彩代表,不是军中人,是看不出的。孟元元瞅他一眼,不否认自己看不懂,当然也不感兴趣那些布防,只是单纯想看看那些新增的地方。午膳用过,下人进来,利索的收拾了桌子。贺勘起身,走进内间。隔着一道珠帘,看见他在书案下拿出什么。再走出来时,手中握着的正是那卷图,“大渝海图”四个字,明明白白表在图卷外侧。孟元元从椅子上起身,素色的裙裾扫着地板,小巧的绣鞋往旁边挪了一挪。她没想到,贺勘这次出来,会带着这张图。下一瞬,贺勘走到桌旁,手指一勾解开海图的系绳,双臂一展,一整张图便铺开在桌面上。“就是这个了,”他手摁上图的边缘,防止图再次卷起来,另只手拿了镇纸压住另一侧的边缘,“新添置的地方,多在西洋。”他细长好看的手指点着西洋的方向,那边有大片的陆地,也有点缀海洋中的岛屿。孟元元腰身往前一弯,随着他指的地方看,果然,很多地方是她第一次听说的,也有那种听说过,但是今日才知道确切地点的异国。“你这样看不别扭?”贺勘见她站在图的侧面,还得歪着脖子来看图,遂用手掌一扣,轻门熟路的握上她的软腰,往自己身前一带,“这样看罢。”腰间忍不住一痒,孟元元鼻尖弄出一声软哼,人已站在贺勘身前,前腰卡在桌沿边儿上,左侧的半边身子靠在他的右身前。他左手摁图,右手握着她的腰,整个将她拥住的姿势。她往左面偷偷瞄了眼,他的脸颊几乎靠上她的发顶。“这里,元元知道吗?”贺勘垂眸,正好抓上她瞄过来的眼睛,遂笑着问了声,便也手里更收了几分力,箍紧了腰。孟元元掐了掐手心,让自己专心看着桌上的海图。男人手指点着地方,是西洋的绿衣大食与黑衣大食之间的海峡。遂点了下头,这些在外面那些普通海图上有标注,但是这幅海图上,两处地方分明画出了具体的国度。于是简单说了这两处地方,都是早些年孟襄说给她听的,过去了那么久,她已然记得清楚。“你知道的真不少,说得都没错。”贺勘忍不住赞叹一声,眸中浮出欣赏之色。很多的女子,俱是困于闺房之内,所见所闻也是四面墙内的事儿。而她不同,她会看眼前,也会看更远的地方。他说什么、问什么,她也都会懂。这样靠在一起,孟元元觉得有些热,耳边也是湿湿的、痒痒的,他的每句话,每个呼吸,都会扫着她的耳边,掐了几次的手心,愣是静不下心,也没办法好好思考事情。着实,这样的自己很不正常。偏偏,他的手掌若是加一些力气,她就会觉得身子发软。不禁也就想着自己的决定,跟他回洛州,便是答应他的靠近。可是她未有想过,这样的靠近是如此的磨人,想找出招架之力,却没有办法。耳后,愣是不争气的红了一层,不期然,耳后贴上两片微凉,轻轻一啄,是身后人的唇,继而舌尖一卷吮走了她的耳垂。孟元元脑中嗡的一声炸开,卡在桌旁的身子发软,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试到他的齿在耳垂上轻咬一下,攸尔一疼。随即,腰间的手松了松,耳边传来他略哑的声音:“咳,那你先看罢,我去内间看书。”大概是知道自己在她旁边,没办法让她安心看图,贺勘往后离开半步。孟元元掐紧的双手一松,只觉脑中晕沉,依旧不明白是不是那一盏红薯酒的问题。余光中,男人的袍摆离开了些,身侧的重量也消失了。“嗯。”她声若蚊呐,只觉耳后更热,整个人如今怕是像只煮熟了的虾子。“好。”贺勘应声,手指擦着她的腰带离开,最后落在自己腰侧。又站了一瞬,他才转身,往内间走去。听着身后离开的脚步声,孟元元浑身脱了力,深吸一气,偷偷往离开的人看了眼。他依旧身子挺拔,步履沉稳,只是耳尖上似乎红了。孟元元以为自己没看准实,再看的时候,贺勘已经进了内间,珠帘自他身后落下,琉璃珠相碰,带着脆响与光芒。她收回视线,稳了稳心绪,这才认真看起面前的海图。站在桌边,前腰不用紧卡在桌沿边,她可以放松的弯下腰,手指点在权州的位置。那是自己的家乡,也是当年父亲出海航行扬帆的地方。曾经,她想如果自己是个男娃儿,便也会像父亲和大哥那样,乘风破浪去往海外。图上标着航线,孟元元手指画着,是孟襄当然走的航线。权州出发,途径麻逸、苏禄、渤泥,然后经过三佛齐与登流眉之间的海峡,离开了南洋。最后,她的手指停在注辇,那里是古先生提过见到父亲的地方。三年了,父亲和大哥是否还好?内间,贺勘坐在书案后,拿起信笺来看。在篷船上并未看完,这厢想着赶紧处理好,写好回信,等在下个渡头将信寄出去。有送去权州的,有送去京城的,还有昔日请教过的老师……可是才展开信看了两行,便忍不住抬眼,透过珠帘看去外间。桌边,自己的妻子正全神贯注看着海图,腰身柔柔,气质恬静。怎的看起来,她比起他来更加镇静,都不会心乱吗?往洛州回去,水路上是逆流而上,因此船速比来时要慢上不少。来时用两日足矣,回去便是要用上三日,因此船底摇橹的船工要费些力气。如此,回到洛州,应当已是腊月十九,年关近在眼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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