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生气了,是吧?一定是生气了,所以才过其门不入。哎……难道真的只有嫁与他,他才能高兴么?继续这样像朋友一样知心,友好,不行么?又是接连几日,秦清不曾来。静莲坐立难安,有些慌张。如果他以后真的就不理她了呢?他们就要当陌生人了?或者,她真的该离开这里?一个个问题像纠结的麻花,叫她心乱如麻。正在心烦意乱,门板陡得被拍响。静莲开了门,外头站着胜远斋的小姑娘桔燕。她看起来脸色不善,“原来你在家啊!那你怎么不去看秦大哥?”“我看不看他,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桔燕一听此话就跳起来了:“真是不知好歹,秦大哥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忘恩负义,没有良心!”静莲被骂得摸不着北。忘恩负义?她没有啊!良心她有啊!她眨着眼睛:“桔燕姑娘这是哪儿点着的火,来我这里发泄?”“什么来你这里发泄!”桔燕冷笑两声,“要不是秦大哥病中老喊着你,我才不来!”病中?静莲敏感地捕捉到这二字。“他怎么了?”“生病了!”桔燕没好气,“因为彻夜找你,劳累了一夜,又着了风寒!”静莲胸口一窒。那天晚上,原来他……他找了她一夜?“他要紧吗?”“怎么不要紧。大夫都说这病很悬,再加上他原先体质就薄弱,旦凡再严重些,随时都可能……”静莲喝断她:“胡说八道!哪个庸医这样乱下定论,拉他出去打死!”“……”桔燕古怪地瞥她一眼,“先别想着大夫,倒是去看看秦大哥吧!”静莲咻得一声从她身边跑了出去,也不管桔燕在后面喊“等等我”,运了气,用极快的速度往胜远斋奔去。有时秦清因嫌住处路途遥远,就在胜远斋的阁楼搭了张床,偶尔过夜用。静莲奔进阁楼时,他在安静地沉睡。墨绿色的被子将他的脸色映得苍白。静莲的心抽、动。那是种古怪的感觉,她从来不曾有过。她看着他安静的容颜,只有一个念头:凡人很孱弱。他们的生命不堪一击,也许轻而易举就会一命呜呼。更何况秦清这样出身贫寒的,从小病着了无钱医治,年纪小小就落下不少病根。胸口像灌了铅,边呼吸都沉重。他干么要一整夜寻找她?她不是半夜就已经回到家里了吗?是,之前她是想过干脆离开京城算了,可是走到半路忽然觉得,她实在无处可去,而且她和秦清,也没有到非要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于是走着走着,又走回来了。他找她一夜,是害怕她就此走掉的吧?傻瓜……他这是何必,何苦呢?秦清动了动。静莲忙将他的被子拉上去,盯着他抖动的睫毛,以为他要醒来了。可是,没有。他侧了个身,面对她继续沉睡。她可以更好地看清楚他的面容。英俊风华的男子,怪不得胜远斋周遭的女子,都对他青睐有加。他怎么偏偏只看上她呢?是不是月老系错了红绳?等以后有机会回天界,她一定要去好好地质问质问他。毫无预警地,秦清睁开了眼睛。静莲对上他的视线,他登时坐了起来,激动地抓住静莲的手:“你没走吗?没走?”“没走啦,走到哪儿去?”静莲心虚地笑笑,按着他躺下,“才几天不见而已,你怎么就病得这样了?”秦清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静莲被看得不自在,“干么这样看着我?”“没有。”秦清扯扯唇角,“算了,你回来就好——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躲到别处去。当真的恼我,以后我不去烦你就是了。”“想得真多。我什么时候恼你?”“真的?”“嗯。”静莲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的头,“你好好休息,等病好了,我们再一起玩。”秦清唇角的笑,很有些苦涩。她仍然是将他定位在玩的伙伴上……也许她对他,真的没有半点男女情义。是他想得太多了。室内寂静无声。他们在一起时,从来都是欢声笑语的,像这样清冷僵硬很少有。静莲不免感到不安,正要说些什么,秦清却道:“好,等我好了再一起玩。”他的笑藏着无奈,静莲一眼就能看穿。心里有丝愧疚,有些不好意思。她暗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或者她不该贪恋这点温暖。这原本不属于她的啊……也许是她暧昧不明的态度,让他越陷越深。走出胜远斋后,她茫然走在街头,有些不知所措。离开,她不知该往何处去;留下,和秦清要怎么走下去,她不知道。或许她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到繁华都市,她应该找个乡野之地,好好地汲取日月精华,潜心修练,不问世事,等着能回天界的一天。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与她没有一丝干系。陌生而冷漠的脸庞,没有谁对她露出一丝表情,看着一张张面具似的脸,她想起秦清。秦清待她的好,是别人从未给予过她的。绕过一条条街,眼前掠过的风景渐渐稀疏。静莲才发现她的脚走得有些酸了,抬头一间茶馆在眼前,她想找个地方坐坐,抬脚就要进去。第二十五章(9) 一声细微声响传入耳中,静莲连忙避开,一粒铜板掉在她脚边。还有人撒钱不成?四处张望时,一张熟悉的脸不期然映入眸中。她惊愕,看着他笑笑走过来。她探向他的身后,没有别人,只有她而已。“看什么呢,小妖精。”他发声。见她还在张望,笑道:“放心吧,除了我没别人来。”静莲松一口气,“你怎么会来?”“来办事,没想到会遇到你。”静莲压低了声音:“你来凡间能办什么事?”她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洛仲!同样没有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她更怕的是他是受命来领她回去的。“嘿,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好吗?”洛仲指了指茶馆,“坐坐?”静莲率先走了进去。她是不太信任洛仲,但仔细想想,洛仲并不是小人,至少他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他们在二楼靠近栏杆处找了张桌子,袅袅茶香充斥在空气中,在他们中间隔成一道淡绿色的雾。“你还好吧?”洛仲问道。“不好。”她抿口茶,望着他,“沧海呢?”“啧啧,也不问我好,就想着沧海,真没良心。”洛仲笑,“他很好。”自然,他能有什么不好的呢?有没有她的存在,于沧海而言,哪有一分影响?她抬眸看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吗?”“你走累了进来坐坐呗。”“不是啦!”她皱眉,“我是说我下凡一事……”她的声音很小,唯恐被别人听到,四处张望,见没人看她,才将目光大胆放回洛仲脸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