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宜没有言语,她在审度着青凤话语的可信度。“不过兴许霄焰现在已与她断了也未可知,”青凤言辞闪烁,“青凤有点儿不舒服,且去那儿坐坐,先请告退。”郡宜也不留她,闷闷的若有所思。恋上小妖?她冷冷地哼一声,这点倒和他的父亲如出一辙!幸而繁星已死,简直像除去了她心里最尖锐的刺。第二十七章(6) 当时知道繁星死讯时,前天帝哀痛不止,她却兴奋已极,只差没热烈欢呼。繁星一直是她心里的刺,如鲠在喉的疼痛!是平日里看似对她友好温情的丈夫在外偷欢遗留下来的产物!将繁星带回天界,对她而言是多么讽刺的事,她几乎觉得,全天下都背叛了她。所以她永远也望不了那个叫静莲的妖女!一个得到她丈夫垂青,最后又将繁星的消息泄露出来,让前天帝将他带回天界的妖女!她慢慢走近霄焰。他遗世孤立一般,执一杯子,俯瞰天下事。他身上有着超乎他年纪的冷咧沉静,又似乎笼罩在某种阴郁的情绪中,没有笑颜,眸光深如井。这一瞬间,她发现其实并不了解她诞下的儿子……他的喜怒哀乐,从来不是她所以思考的范围。他们看起来疏离已极,还不如她身边一个丫鬟亲近。思索了片刻,她没有靠近霄焰,而是到叫来贴身仙婢,让她去找绿芽。好半晌,绿芽才被带进天音宫,她看起来非常拘谨,很显然不明白郡宜叫她来有何目的,心中正自恐慌。郡宜微笑:“不要怕,本宫叫你来,不过话话家常。”绿芽没松气,反而觉得她温和地令她头皮发麻乃至惊悚。郡宜命侍女:“赐座。”绿芽连忙道:“婢女不敢。”“坐吧。”郡宜看起来温和可亲,“你跟在霄焰身边,有多少年头了?”绿芽闻言,身子都发抖了。她为何这样问?是不是她得罪了天后,如今想把她赶出霄云殿?“绿芽打小就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服侍的。”绿芽小心翼翼地回答。“哦。”郡宜沉吟,“这么久了。霄焰那个古怪的用的脾气,倒也只有你能服侍。”绿芽吓得更厉害。“娘娘切莫这么说,这是奴婢的本分。”郡宜笑道:“你别怕,我叫你来,并非要数落你的不是。只是想,你在霄焰身边比我要久得多,也比我更了解他。他爱吃什么,爱穿什么,你应当都知道吧?”“是。”听她这么说,绿芽的心才稍稍归位。“殿下日常用度,皆是奴婢在打理。”“霄云殿中的女侍,可有由霄焰自己选定差使的?”绿芽是个最明白不过的人,心细如尘,郡宜此话一出,她已经知道必是和云荷有关。说,还是不说?她必瞒不过郡宜。而且,郡家也可以从任何一个侍女那儿知道云荷的存在。她说道:“唯有一个叫云荷的侍女,是殿下亲自带回来。但到了霄云殿,殿下也不怎么理睬她,她也很随和,成天安安静静的。后来有一天她和来时一样,忽然就走了。”“后来就没再来过?”“嗯,鲜少再来。”郡宜若有所思地点一点头,随即道:“如今霄焰当了天帝,将来诸事缠身,还要你多照顾一些。”“是。”绿芽恭恭敬敬地答。又拉扯些有的没的家常,才让绿芽离开。她一走,郡宜便对身后的银环道:“这云荷,是个什么来历,去查一查。”“是。”大家儿童节快乐哟~~~第二十七章(7) 云荷坐在沙滩上仰头看星空。夜好安静,她的老毛病又犯了,挪了个窝,便再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没来由地心焦,只好出来吹吹海风,望一天空的星斗。今儿布星之官差可见十分殷勤,满天闪烁的繁星……繁星,想到这个名字,她不自觉地一阵惆怅,随即而来是一阵惊恐。因为如此套用着他的皮囊的,是无韬!繁星不知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累?身后有细微的声响,紧接着有人挨着她身边坐下。云荷看了看,是沧海。“你怎不睡?”“客人不睡,主人自然也睡得不安稳。”云荷笑了。他难得能说这么讨喜的话。她继续看星子,“今晚的夜空真美。”“我素来不喜欢黑夜。”“为何?”“令人焦烦,更有许多不速之客在夜间飞舞。”云荷连忙张望,“什么东西在飞舞?”“很多,”沧海并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结,“云荷,这三个月,你不曾好好修练吧?”“嗯。成不成仙,于我而言没什么大意义。”风拂过她的头发,她将散落的发塞至耳后,虽然它很快又会再滑下来。“那往后你有什么打算?”“不想打算那么多。预想总是赶不上现实中的变化,”云荷托腮笑了笑,“正如同我不曾想过,原来我是一缕魂魄再修练而来,更不曾想过那一世与你就有牵扯不断的关系。”“她是她,你是你。”“我明白啊,所以我从未将我当成静莲。那你呢?”她的眼眸亮晶晶,带着一丝顽皮笑意。“不管是你还是静莲,我都希望她们向上,能有一番所为。”“可惜静莲令你失望了。”“至少,她觉得在凡间的那段时日过得幸福。”她侧目望他柔和的轮廓。“你……后悔吗?”“什么?”“如果当初你把静莲留在身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沧海很久都不说话,但云荷能看出他散发出来的一股忧郁味道。一颗璀璨的星子蓦然划过夜空,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云荷是头一回见,诧异不已:“星星怎会掉下来?”沧海没有说话。他默默注视夜空,似乎在思索什么而无瑕理她。云荷感到一丝尴尬和无趣。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回屋子去继续发呆,沧海突然出声:“都这个时间了,霄焰没来找你?”心怦得一跳,笑意有些僵滞在唇角。“他来找我做什么?”沧海的目光缓缓落在她柔美的脸庞。她像静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仔细看,又能发现他们之间的区别。静莲倔强要强,眉锋尖锐;云荷却要柔和一些,所以时常显出她驼鸟般心态,最好与世无争,谁也不要看出她的与众不同。云荷被看得莫名和不自在,“怎么了?”“如今他为天帝,以他的性子,执着于一件事都如磐石无转移,何况于人?”云荷无言以对。坚持有什么用?再坚如磐石的信念,云荷相信时间久了一定也可以淡化,甚至遗忘的。也许有一天霄焰会再也想不起她是谁。正在云荷陷入沉思时,沧海磁性的嗓音低低地在耳边响了起来,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说话。“你问我后不后悔?其实。后悔。但是,有时命运也并不抓在自己手上。也许静莲的命运便是如此,她修成人身,便注定了此番命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