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祝你在南半球照样妖娆万分颠倒众生!”我嘻笑着举起酒瓶和脉脉手里的瓶子碰了一下,我们相视一笑,各自仰头灌下一大口。嘉殷也喝一口酒,然后吐吐舌头,“哇咧,这个伏特加真不是盖的,好辣!我们就这样干喝哦,会不会太朴素?要不要找点东西来下酒?”欧阳忽然微笑道,“嘉殷这句话说的好。不过也不用去找什么下酒的东西,我们干脆来玩游戏佐酒……”阿敏也笑了,“欧阳也有俏皮的时候,好!可是玩什么呢?总不能再玩刀子。”脉脉侧头想了想,“我们来学古人好不好?吟诗作对都可以啊。象嘉殷,阿敏还有小白之类的海龟人士,就要费点心思了,背唐诗也行,实在太为难,现代诗也可以,不过要是中国的诗人。”“好啊好啊!”嘉殷起劲起来,“可以只背一段喔,要不然难度太高了。”我给了嘉殷一个暴栗,懒洋洋的说,“背不出来要罚酒哟!”“我知道啦”,嘉殷笑眯眯的说,“席慕容的‘回首’,是我最喜欢的小诗,我好喜欢最后一段噢!”在风里翻飞,然后纷纷坠落岁月深埋在土中便成为琥珀在灰色的黎明前我怅然回顾亲爱的朋友啊难道鸟必要自焚才能成为凤凰难道青春必要愚昧爱 必得忧伤嘉殷的声音清新脆亮,用满是憧憬的干净语调念出这样一首怀有淡淡忧伤的诗,在嘈杂的摇滚乐伴奏下有种别样的余韵,大家都露出了温暖的笑意。我好奇的问,“什么东西在风中翻飞然后纷纷坠落?”嘉殷想了想回答,“前面一句是‘那渡船头上风里翻飞的裙裳’,唔,对了,是这样的。”“噢……”我长长的拖了个调子,忽然大笑起来,“哎嘉殷,裙裳在风里翻飞然后纷纷坠落,你是说要裸泳啊!哈哈哈……”“啊?!”嘉殷听完愣了一下,大家都笑起来,她竖起秀眉跳过来作势要掐,我急忙告饶,最后乖乖喝酒谢罪。脉脉凝神了片刻,慢慢念出一阙词。年年社日停针线。怎忍见,双飞燕?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犹在,乱山深处,寂寞溪桥畔。春衫着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痕满。落日解鞍芳草岸,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脉脉微笑着说,“这是宋朝一位不知名的词人所填,今后我可不是‘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么?”她仰头喝下一口酒。大家寂然。我的眼睛微微湿润,却依旧大笑着举起酒瓶对脉脉说,“谁说无人劝酒?我来劝美女多喝一口!即便你去了草原,肯定一水的帅哥给你送花劝酒,人家不知道多愿意管接管送呢!今天就由我来当这护花使者。”我一仰头也灌了一大口。欧阳在一边已经取出纸笔涂抹了半晌,他抬起头来注视着脉脉轻轻笑了,“阿脉,我也随便填阙词送你,当是赠别。”他停了停,用一种温柔语调缓缓念出。数度聚散皆黯黯,哪堪想,太凄凉。十里长亭,寸寸话情殇。犹闻哀鸿声声催,泪如倾,断离肠。常忆旧时小庭院,荼蘼架,紫菱塘。暗香犹在,阶前落满霜。最叹岁岁春光好,花期短,相思长。好一个“花期短,相思长”。我细细咀嚼这句话,只觉得荡气回肠,再看脉脉,一脸的感怀笑意竟似痴了。她伸出手去从欧阳面前取过那张涂鸦便笺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下面轮到阿敏。阿敏一本正经的念,“乌龙面若干,瘦肉若干,香菇若干,洋葱半个,葱一根,酒半匙,酱油两匙,盐半匙,糖一匙,胡椒粉少许,洋葱切丝,瘦肉切丝,香菇泡开切丝,葱切段,两匙油翻炒洋葱香菇肉丝,加水及乌龙面和调料,加葱段炒匀出盘。好了。”一直到听完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嘉殷傻乎乎的问,“阿敏你在念什么?不是念诗吗?”阿敏咧咀笑了,“对啊,这是你刚刚教我的菜谱,不是才吃过的炒乌龙面吗?我觉得好吃,你讲的菜谱也好听,象现代诗一样,所以就念给小白和脉脉听……”嘉殷才发觉原来阿敏是在耍宝,老大白眼抛过去,大家都笑起来,不依不饶要阿敏罚酒才作罢。最后该是我。我问大家可不可以讲故事,大家点头认可,于是我就简单讲述了“妖兽都市”的大致情节。讲完了,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似乎有点悲凉。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怪我,讲这么悲哀的故事,罚酒半瓶!”一仰头我把剩下的半瓶酒一气灌了下去,脉脉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瓶已经晚了一步,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对呢!小白,我们都生活在寂寞的妖兽都市,渴望一点爱和温情!来,我陪你一起喝!”嘉殷也过来凑趣,我们三个女生嘻闹成一团。时间过的飞快,还有十来分钟该午夜十二点了。大家都有了薄薄醉意,酒瓶也差不多都空了,我和嘉殷跑到吧台后面找酒。现在唱机里在放一张“当铺爵士”,我忽然想起来,转头问嘉殷,“嘉殷,有没有圣诞音乐啊?今天我们还没放圣诞歌曲呢!”嘉殷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说,“哎呀,忘记买了!”“那怎么办?”我头有点晕,钝钝的看了嘉殷一会儿摇摇头笑着说,“那就算啦!我们不放‘白色圣诞夜’,换成恩雅的‘蓝色加勒比海’好不好?”“小白你会不会弹琴啊?”嘉殷问我,我点点头,“那等我一下喔!”她站起来匆匆走后门跑了出去,很快喜笑颜开的抱了一架雅马哈的电子琴回来,说是从隔壁寿司店老板那里借来的,老板的女儿在学弹电子琴。我们带了酒和琴回到长条桌旁,阿敏帮忙从吧台后面的音响接了根线过来,安上麦克风对牢电子琴。午夜十二点整,唱机一下被掐掉,音乐声突然消失,人声笑语夜忽然安静下来,只有一圈一圈舞池的镭射灯光在闪动,仿佛冷冷的海水逐浪逐浪在荡开。我轻轻把拟音档拨到钢琴,指端按下,弹了一曲最传统的平安夜歌曲。人们都静静倾听,有人小声和唱,无论大家是否信仰这个西方宗教,至少这一刻都暗自虔诚的许下了最美的愿望和誓言。一曲终了,嘉殷示意打工小弟继续奉上啤酒,大家欢呼一声继续狂欢。有人尖叫起哄,我不想扫兴,就势又弹了几曲。琴声中,小舞池里人影憧憧、舞姿摇曳。直到嘉殷去到吧台,播了一张巴西“CHA CHA”热舞唱片,我才得暇回到座位,开了一瓶科罗娜,在瓶口塞了一片柠檬,我仰头灌下半瓶,然后满足的叹口气阖眼伏在桌面上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脉脉似乎已经醉了,伏在欧阳肩头喃喃低语,偶尔会笑两声,欧阳没有丝毫不耐,悉心照料,还时时喂脉脉喝茶解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