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的人与听报告的人,授受之后,均良久无语。半晌,慕容翎出了口长气:“让守外宫的人继续监视,至于守内围的……”女皇顿了顿,接道:“都洗洗睡去了吧。”七、恢复“记忆”“你让朕来看你,就是为了告诉朕,你都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桔子打量着慕容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补充:“大公子叫顾东成,是前左相的小儿子,京城里有名的美人,大诗人李辉曾说他‘容貌殊丽月明波’,五年前来了我的院子,我给他改了个名字,叫顾眉,因为他眉毛长得最好看。老二姓郭……”将府中六位公子从头数了一遍,慕容翎还是面无表情的听着,于是说重点:“这些个都陪了我好些日子,就算是最后进门来的小六,留在我家也有一年三个月零八天,就算是养只猫,养这么久也有了感情,何况都是人呢。这些日子我留在宫里,虽然把过去事儿忘了,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现在想起来,原是惦着他们了。现在我身体已大好,娘就放我回家,瞧瞧他们去吧。”慕容翎问:“听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你那个小六,是不是嘴角下方有颗朱砂痣,人称莲花郎的?”还莲花六郎,还真以为你是武则天啊?!“娘记差了,小六脸上没有痣,有痣的是小三,长在左眉尖尖,人家说那相格不好,皇上关照我,让我少点近他,我也有好几年没去他院里了。小六名字里面有个‘芙’字,兴许就是这样,才有人说他像莲花,照孩儿看来,他皮肤白是白,少了点血色,跟莲花是不相干的,顶多就是朵白梨花。”“不知昨晚救了皇儿的高人,又可比作什么花?”“高人从天而降,身怀绝技,救孩儿于水深火热之中,自然可称英雄花。”“英雄花可是稀罕物事,不知叶萧又算什么花?”“叶萧么,不识时务,不成气候,顶多算是朵昙花。”慕容翎嘿嘿一笑,“皇儿,昙花一现的道理,人人知道,你却似对它分外着紧啊。”桔子道:“昙花虽好,终不是久留之物,其实再美的花儿也是一样,看久了就会生厌。”慕容翎眯起凤目,“说的也是。前年朕赐你那只雪球儿,你起初还不是宝贝得什么似的,隔了几月,就说你把它放院子里了。”雪球儿?听名字像是只狗,不过也有可能是猫。“小东西嘛,总是要放养才会健康活泼。”“听说毛都变黑了,浑身都是毛球。”“孩儿觉得这副模样比较野性好看,要是娘不喜欢,我回去就把它洗刷干净了,仍旧放屋里养。”慕容翎跟桔子闲扯家常一番,也没有为难她,很爽快的让她回家了。临行前,还让她把叶萧一道接走。桔子想起上回信口开河,说要把叶萧讨回院子里养着,原是有特殊含义,不禁耳根发热,但转念一想,自己堂堂正正,身正不怕影儿歪。遂挺起胸膛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男人自己解决。慕容翎闻言失笑。女皇走后,宫监都说,公主真是贴心,这段日子以来,很少见到皇上这般开心。桔子有几分得意,赶紧警告自己不能自满。唤上碧水,一道到内宫接叶萧去。叶萧被软禁在宫中内苑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院门是敞开的,一副欢迎参观的样子。桔子和碧水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嫔妃一边说笑一边走出来,见着桔子,脸色变了变,居然慌乱的给她行礼。桔子赶紧给这两个前辈回礼,两个阿姨慌慌的走了,走老远了,还不安的回头来瞧她。这些个嫔妃都是先皇封的,不甚受宠,也没有子女,跟慕容翎算是相安无事。现在先皇死了,宫中没有掌权的男人,慕容翎现在管的是天下,不是后宫,这群无主的女人倒是空前的自由起来,连串门看八卦的事也作为日常消遣了。桔子想起这群要在宫墙里老死的女人,不禁有点唏嘘。碧水轻轻说:“公主不要在意,她们绝不敢乱嚼舌根的。”桔子笑笑:“她们要嚼就由得她们嚼,不然这种日子也太无聊了。”暗想,这么多剩余劳动力啊,真是浪费,改天跟皇上吹吹风,让她们也找点事做,一来可以节约皇室开支,二来也对她们身心有好处。要知道桔子原本在现代社会是做人力资源工作的,对于人手闲置的事情特别敏感,这当儿已经对着皇老爹的历史遗留,动起了脑筋。这个院子位置偏僻,早前一直闲置,简直比冷宫更冷宫。叶萧被扔到这里来,侍候他的人都是临时抽调的下等宫人,都嫌侍候这么一个主子没有前途,对来客很是漠然。桔子和碧水穿过院子,走进正房,也只见到一个扫地的太监,还有一个泼水的宫女,对两人均作无视状。碧水去推门,才开了一半,就马上推上,说:“公主,先在外面稍候,等我……”房门开合间,已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桔子点点头,站在廊下,吩咐道:“随便收拾收拾,把人带出来就好了,不要留太久。”碧水进去收拾,桔子站在檐下,无聊的看着一片又一片叶子,晃晃悠悠的从枝头落下。突然有个声音叱道:“谁让你们来的!来看别人的狼狈相,揭开人家的伤疤,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么?”一人站在游廊的台阶下面,瞪大双目,脸上不见笑意,只有怒容。桔子眨眨眼:“皇兄,我不是来嘲笑伤害他的,我来接他回府。”太子李丹接到禀告,说有些无聊妃傧在此出入,以取笑讽刺叶萧为乐,急急赶来。远远见到有人站在檐下,衣饰不见华贵,便以为是那群幸灾乐祸的人,没好气的就开声呵斥,不想居然是妹妹,一时有点尴尬。桔子见他僵住了,莹润如玉的脸上透出一层红晕,流露出窘态,原本的风神俊朗,此刻多了几分婉约,只瞧得愣住。拼命克制住想取笑他,好继续看他窘态的邪恶念头,挤出个笑来:“皇兄,你也来看叶萧?”李丹抬起头来:“我与他相交十年,一起习文练武,此刻他落魄,我来瞧瞧他也很是应当。”不忘旧情啊。桔子在心里对李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重,说:“对啊,从小就培养的感情才最是真挚牢靠。他现在落难,你不嫌弃他,日后他腾达了,定然也不会忘记你对他的好。”李丹说:“我怎会是为了那个。皇妹,我问你一事,你可会诚实答我?”“什么事?”“你要接叶萧回府,是作何打算?”桔子是想找个机会,偷偷把叶萧放回国,但这番打算可不敢轻易跟别人讲,就算是貌似很讲情义的李丹。她含糊说:“我自有打算,总不会对他不利。”李丹上前一步,似乎想走上来,但一只脚踏上台阶,却又停着不动。他犹豫着说:“皇妹,我知道你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只想你也许会被母皇所迫。请你设身处地替叶萧想想,他身为七尺男儿,未来又是要做国君的,任是谁听到你的请求,恐怕也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