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是因为‘我’而拒绝我,这已经足够了。”夭红的眼睛湿润着,很想给他一个拥抱,抚摸他的头发。但她只是安静的坐着,然后绽出一个同样安静的笑容。“不如,我们来下棋吧。”注:文中诗句出自弘一大师之手。慢吞吞的45~~~睡梦中感觉被搬动,夭红微微的张开眼睛,司空图的脸靠在很近的地方,近到可以看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夭红很爱看男人的长睫,那会让他们看起来有一种孩子的稚气。司空图很轻缓的调整着夭红的睡姿,让她的头可以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腿上。他太认真小心,以至于并没有发现夭红已经朦胧的醒来。而夭红,也就顺势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的脸,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还是清晰的。他在她面前时,从来都是温柔的,天真的,纯挚的,甚至是有点疯狂的。虽然她知道,这不可能是他的全部,但是,她还是无法不觉得,这个男人,是可爱的。人们豢养宠物,可能是蛇,蜥蜴,蜘蛛,或者看似温顺的猫。它们天真美丽,暗藏杀机。主人们稍不小心就会受到伤害。但是,即使如此,还是无法放弃,因为太喜欢,因为已经爱上。夭红觉得,一段爱情,一个男人,和一只危险的宠物,其致命的程度是一样的,但是女人们狂热的程度也是一样的。如果不是作为幽魂,无所事事的看热闹的那段时间让夭红慢慢羡慕起渚莲,她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不是还是一样,觉得男人其实还不如一根香烟的作用来的大。慢慢的翻个身,头无意识的在司空图的腿上磨蹭,找到喜欢的姿势,准备正式开始睡。腿上的女人猫一样的动作,让司空图小小的受了些“折磨”。一面庆幸着夭红是睡着的,不然看到这种“状况”,自己的下场决不只是面红耳赤而已。用毯子把夭红裹严,然后稍稍掀开窗子,让冷风吹进来冷却一下自己。一直以来,在夭红面前,自己都表现得很孩子气。也许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利用这种姿态降低夭红心防的成分,但是渐渐的,司空图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于在夭红面前撒泼耍赖的胡搅蛮缠。丢脸吗?也许。毕竟,没有一个男人会用这种姿态来求得心上人的青睐吧。可是他不介意被什么人嘲笑,对他来说,只要是有效的,他就会去做。如果强势霸道有用,他也会尝试,但是他知道,对于夭红来说,霸道的抢索和温柔的给予都是没有用的。她不是养在深闺的无知女子,没有柔软虚幻的梦想。她明澈的眼睛安静通透,能打动她的,只有真实。所以,他不在乎把最脆弱的部分放在她面前,他愿意在她面前,变成那个被深深掩藏在心底的,寂寞不安的孩子。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她,了解她的淡漠,她的恐惧。施比受难,可是,受比施更需要勇气。人们付出,怕的是没有回报。但是没有回报又如何呢,最坏不过是白费力气,大可以选择别的人或事,重新开始。但是受不同,接受的开始,就是亏欠和依赖的开始。也许,你可以保持着无动于衷,但是,越来越多的亏欠会把人压垮,于是你终于还是选择了你也许并不想选择的人,因为已经无以为报。然后,只好安慰自己,接受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会比较幸福。或者,接受人的施,也回报自己的付出。但是,有一天,当那个施已经变成你赖以生存的东西,你就会发现,失去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接受家人的爱和接受男人的爱慕对于夭红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家人的爱温暖踏实,男人的爱却如此虚幻。她可以温柔的对待每一个爱慕着她的人,却不会接受他们的感情。但是不要紧,他会作那个接受的角色,就算小人或者卑鄙都不要紧,只要夭夭可以安心地对他付出,任何感情他都要。而,他的付出,夭夭,你可以永远也不用看到。轻轻的拂开夭红颊边的发,手指碰触着她嫩嫩的脸颊。就算是睡着的时候,神情也和渚莲如此不同。一个安静恬美的如同水面上小朵小朵的水莲,一个沉静遥远的仿佛要远离了这世间的一切尘烟。正因为如此,他永远也不会弄错,他深深依恋的是哪个灵魂。小心的来回描画夭红微微抿起的红唇,着魔了一样的,不自禁的慢慢靠近。近到夭红规律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嘴唇上。痒痒的,像一双蝴蝶的翅膀,落进他的心头。毫无预兆的,夭红打开了双眼。司空图狠狠地狼狈了,脸颊殷红的仿佛喝多了烈酒。想要退开,却又无论如何舍不得。索性将嘴唇狠狠地印了下去,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赌气一样的撞痛了两个人的牙齿。痛得夭红猛捶他的肩膀,他却执著的不肯放开。慢慢的,夭红也不捶了,只是身体开始发抖,越来越厉害的抖。司空图一惊,连忙抬起头,不料只看见这女人无声的大笑,笑得浑身颤抖得几乎从他腿上滚下去。司空图当时就被噎住,气的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夭红笑得够了,抬眼只见司空图瞪着一双眼睛,牛一样的圆。又是一阵笑意上涌,怕会火上浇油,只得强忍了下去。气鼓鼓的样子什么美感都没有了,美型男子完全变成了发飙的小男孩。但是,可爱到不行。放在司空图肩膀上的手慢慢移到他的颈后,轻轻的将他的头压下来。这一次,很柔软,很温暖。这个46——“公主。”侍女恭敬的呈上一只精巧的小竹筒。“嗯。”晓风伸手取过竹筒,“下去吧。”“是。”侍女躬身施礼,退出殿外。打开竹筒,取出一张短笺,缓缓展开。风从大开的窗口吹进,将华贵的帘幔扬起,细致的绢纱笼罩的宫灯摇曳着明暗不定。轻轻的吁出一口气,随手将短笺凑到灯火边,看那骨骼清秀的字迹渐渐被火焰吞噬。拂去衣袖上的残灰,倚进贵妃椅中。人,总是有想要的东西。有想要的东西,就会有相应的执念。佛谕世人要破执。但是,又有几人做得到。生为皇家的人,执念总是比常人来的更深,更强。因为在这深宫之中,如果没有可以坚持的信念,是无法生存的,哪怕那信念只是想要活着这么简单。她是公主,天子的女儿,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儿家。她承受着这盛名带来的种种负累,便也应当享用这命运赐予她的权利。她想要的,绝对要得到。微微含笑的沉入梦乡。有侍女进来,小心的将窗子轻轻阖上。啪——右肩被猛地拍下。懒洋洋的把脸转向左边,果然看到司空图失望的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