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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请太傅到御书房觐见。”乔珏淡淡道:“太傅若有要事商议,只恐酒宴间措词不便。”笑笑不知为何乔珏忽然撇得如此清,傻傻的又道:“不是跟你谈公事。”乔珏道:“珏今授为大理寺卿,当推情定法,忌结朋党,务求明允,方当重任。珏为求不负皇恩,请太傅收回好意。”这竟是说,我现在要秉公办事,你有公事就明着谈,私事就不必麻烦我了,把门户封得死紧。笑笑呆了片刻,苦笑道:“我明白了,那祝你不负圣明,万载流芳。”通红了脸,转身跟着来人去了。笑笑跟着内务总管余芳到了御书房,隽宗也不跟她废话,只道:“朕今日想去瞧瞧太女,你陪我一道去吧。”跟着隽宗便到永宁宫。这里是一处荒凉的偏宫,不知多久没有修缮过了,顶上的琉璃瓦都长了草。朱漆半剥落的宫门紧闭,院内大树久未修剪,枝叶漫出墙来,遮天蔽日,不漏阳光,阴沉沉的院落越显颓败。这里曾荒废了十年以上,太女被丢到这里来之前才打扫过,之后居住数月来,正门均不开启,一切用度递入,监视的人换班进出,均是走的偏门。大院正门久未开启,黄铜钥匙插入时转动不顺,发出格格的声音。大门缓缓洞开之时,里面正在打扫庭院的宫侍露出惊讶的神色,柱帚木立。待知道是皇帝亲临时,惊惶得忙扔了扫帚口称万岁趴伏在地上。隽宗只摆着手,跟着内务总管余芳一路往里走。穿过阴暗的走廊,到了一间花格子窗的书房前面,慕容媗正端坐在桌前凝神写着些什么。内务总管大声道:“皇上驾到。”慕容媗背脊一抖,仍镇定的搁好笔,离座整理下衣服,方才盈盈拜倒:“儿臣叩见母皇。”“起来吧。”笑笑上前一步,向太女行礼:“微臣参见太女。”慕容媗早上前双手扶住:“使不得,我是戴罪之身,怎当太傅这等大礼。”隽宗淡淡道:“有什么当不得的,你还是太女嘛。”笑笑忙跟太女打眼色,要她松手让自己把礼行全了。慕容媗却像没有看见一样,仍是架住她的手不愿放,说道:“皇上,莫道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还是承蒙皇上的恩泽,得以苟活荣养。便是以前,太傅为我师尊,怎有师傅向弟子行大礼之理。”笑笑听她这么一说,想起当年自己到御书房跟太女同读,竟真恃熟卖熟,从来没有行过大礼的,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天真得可耻。莲生不是不在意,而是刻意的体谅,还不让自己知道。如今过往逝如烟云,她才会过意来,不禁心中一酸。隽宗闻言,也不说话,自顾抬步到桌前,拈起墨迹未干的纸,瞧了几眼,见上面写的是一笔清拔的柳体:“枝头生晓寒,惊湍激前后。横笛斜吹雨,长啸对高柳。清欢信可尚,散吏亦何有。幽云澹徘徊,白鹭飞左右。始知物外情,簪绂同刍狗。”隽宗瞥了慕容媗一眼,淡淡道:“原本担心你不惯,现在看来,还是自得其乐的。”慕容媗垂目道:“回皇上,皇上让儿臣在此思过,儿臣谨遵圣嘱,日日三省其身,渐知世间万物皆有其道,如百川汇流,人力所为极其有限。知天命,顺天道,方是应了世间之法,若逞一人之野心蛮力,强夺妄求,反倒会碍了天下。”笑笑站在一旁,见到太女身上穿的是极简朴的一件湖水色袍子,半新不旧的,却浆洗得极其干尽,头上没有戴平日的切云冠,用同色的巾帕笼着,垂手恭敬的站在皇上面前,肩背瘦削见骨却显得刚强,微垂的脸,颜色有些苍白,藏在秀眉重睫下的眼神却仍是端庄平静。此刻侃侃而谈,神情淡泊下隐隐光华,正是雪后的白梅,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隽宗听罢太女所言,不置可否,转向笑笑,“太傅觉得太女此言如何?”笑笑道:“心远地自偏,太女深得其中三昧,这等心境,非经历过大起大落者不能体会。太女若能够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乐天知命荣辱不惊,便离贤人仁者的境界不远了。”隽宗不置可否:“心远地自偏,照你这么说,朕这般安排,便属多余?”笑笑忙道:“皇上这般安排,好比给佛祖一棵菩提树,给达摩老祖一面墙,是一种教化,一场契机。”这话说得两人都是一愣。太女听得太傅如此不遗余力的在敲锣打鼓,眉尖不由人觉的蹙了一下。隔了一阵,隽宗却摇头笑道:“你这张利嘴,真是气煞人了。”这么一笑,室内气氛便和。隽宗自跟太女款款问到起居饮食,笑笑识趣的在旁边扮背景。这般看来,情形还不算太坏,隽宗今日此来,纯粹是表示关心的慰问来的,不然,太女每日动作都被记下起居注,哪里需要她亲口问呢。问毕起居,两人之间已隐隐有了种融洽之意,太女趁机拿了些平日的练习功课让皇上看,隽宗看得凤颜大悦,很是欢喜。离开之时,隽宗虽没说些什么,但关切之意已很是明显,让人看到希望之光。太女恭送众人出去,待皇上踏出院门,太女忽地抬起一直埋下的脸,看着笑笑,沉静的眼神里有些什么盈盈欲出,接着便是淡淡一笑。这一笑,宛如云破月出,又似风过云停,眼睛里面的感情又似感激又似宽慰又似抱歉又似了然,复杂之处难以尽表,但诸般繁复之下却只余一泓清泉,那便是百折不能夺其志的一种刚韧,在告诉眼前人,云破月出,风过云停,毋用担心。笑笑不敢多看,低下头,急急跨出院门,脚迈出门槛落地之时,似是一脚踩在自己心上。莲生,再坚持一下,这鬼地方关你不住的。我便是拼命,也要想法把你弄出来。忽然觉得不对,猛一抬头,隽宗住了脚,站在前方盯着她看。“太傅,你可是在怨朕的心肠太硬?”“不是,臣只是在擅自揣测皇上的想法而已。”你不是心肠硬,你是心太偏!“说来听听?”“微臣不敢。”“啐,你还有不敢的!朕答应你,今日之言绝不追究便是,朕要听实话!”“皇上,微臣只是在想什么是权力而已。以皇上之尊,当然是权倾天下,这是绝对的权力,但是若轮到人心,拥有绝对的权力还不够,还需要相对的权力。”“哦?”“当一个人犯了罪,皇上依法判死她,这其实不叫权力,这叫伸张义理。反倒是一个人犯了错,皇上可以判她死,也可以不判,于是赦免了她,这才叫权力!”隽宗沉吟了一会儿,道:“常悦,你陪我到外面走走吧。”皇帝轻叹:“你往日在京,我多少还有个朋友,能聊聊天,说几句体己话。如今你人是回来了,人却生分了,奉承话儿一套套的,面上看去是长进了,思量起来真是没意思透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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