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太女已不用禁锢,回了东宫,到她那里便是指到宫里喝酒。笑笑不是很情愿,太女却不让她推辞,自顾上马便去了。笑笑无奈,甄绣在一旁道:“太女真是厚待于你。”“你羡慕?”甄绣笑而不答。“罚不了你喝酒,你就替我办件事吧。那条青龙舟我很喜欢,问问她们卖不卖,我愿意出寻常五倍的价钱。”“你现在可真是财大气粗。”甄绣淡笑道:“不过钱能解决所有问题么?”“不能。”笑笑道,“只是自欺欺人的买个心安而已。”“你位高权重,富可敌国,为何不能心安?”“我……不知道。”“真是有点可怜。”“喂喂,这是朋友该说的话吗?”甄绣莞尔一笑,“你看,你刚才问的,不用我去回答了吧。”第95章 黄莲根断未觉苦2龙舟赛后,还有歌舞表演。笑笑自己回到凉棚,同坐的乔珏等人已经走了,后面一溜棚子都是空的。好容易瞥到一个棚子里面剩下有人,还是熟人。兰陵嬢独自坐在四品官的棚子里,跟笑笑隔着三个棚子,一人守着一桌果品美酒。她也不看过来,坐在椅子上,瞧着江面,眼神远远的放开去,似乎在等人,可江畔众人忙着拖船上岸,应该没有她要等的人。笑笑觉得心中一阵温暖,擎起桌上酒壶,走过去,隔着桌子坐在她对面,把她面前酒杯斟满了。“大姐在等我?”“没规矩!”兰陵嬢瞥了她一眼,嗤了一声。“大姐教训得是!”笑笑忙站起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小妹向大姐请安了!”“这还差不多。”瞧瞧大姐一下子变和蔼的表情,笑笑忍着笑,认真的说:“作为后辈,妹子向姐姐请了安。可这是在外,天子脚下,参领大人不该对本官行礼么?”兰陵嬢霍然变色。挑起眉毛,恶狠狠的瞪了她一会儿,站起来果真要行礼。笑笑喷笑拦道:“别,我说说而已……今天是普天同庆,我也没穿上官服。”兰陵嬢的手让她搭着,却不收回,反倒加力往下压,一副坚决要拜的样子。笑笑急了:“我认错还不行么,你没得折煞我了,又不是上朝!”兰陵嬢才把手收了,一剔眉,“就是要折煞你!”笑笑哭笑不得,举手投降:“好好,以后老姐你要打要骂悉随尊便,只是千万不要给我行礼了,不然我会寝食难安上吐下泻不定还会给雷劈,你就怜惜怜惜你妹子这条贱命吧。”兰陵嬢转过身,“你倒看得透彻。”过了一阵,却又道:“你的功夫不在我之下,以前我小瞧了你。”笑笑吐了口气,笑道:“哪里及得上大姐你一成……”“少说些有的没得。”兰陵嬢叱道:“你现在风口浪尖上,功夫万不能搁下。”“那是自然,若是有人要明里暗里害我,我至少还能自保。”笑笑随口应着,心里却在苦笑。功夫练得再好,若是对上千军万马又有什么用,何况自己已有家眷,怎能丢下他们不管自己逃命。真要有那么一天,她多半是主动采取不反抗合作原则,乖乖束手就擒。兰陵嬢背对着人,没有瞧她,却似看穿她的心思:“只要留了性命,总会有转机的,万不可……兰陵家百年没有出过不战而屈的女子!”“是,是!”笑笑缩了缩脖子。“别当我看不见,装神弄鬼的!”她似背后长眼。“是!”赶紧肃容,这等背后窥人的本事不知可是兰陵家不传之秘,不是不要硬碰的好。“我家柏儿已经会说话了,但还没学会喊姨。”她语气忽转。笑笑呆了呆,会过意来,“是,我等过两天就到府上拜候。”心中一紧,似被一根细线一勒,抽痛。自己的儿子碧羽只比大姐的儿子小柏小三个月,那时送去兰陵王府避难才一岁多一点,走路还是摇摇晃晃的,更不用谈说话了。自己竟是没有听过他喊一声娘,大概他也一直没有学会吧。“经过今日典仪,太女的能力有目共睹,备受皇上赏识,位置比以前是巩固的多了。你跟家人骨肉分隔太久可不行,要是你仍旧害怕,不然趁现在朝堂平静无事,请个假回去看看吧,不然你儿子都不认得你了。”“我晓得了,多谢大姐关心。不过大姐的柏儿聪明俊秀,我看着就像看着自家儿子一般,也就稍慰相思之苦,想来还是大姐最体贴我啊。”心中暗暗懊恼,这眼高于顶的大姐什么时候练了这读心术,背着人讲话也说得这么准的!按倷着心情,笑嘻嘻回了,还顺便占了口头便宜。兰陵嬢这回却没有听说来,只道:“既然这样,你就多来坐坐。外人?哼,别当一回事!”这次却是正面邀请了。笑笑忙谢了,两人碰了杯,喝了两盏。兰陵嬢辞去,只留下笑笑一个人在等,忽然就觉得天地孤廓,无比无聊起来。这一等,直等到夕阳贴了江面,晃了半江的粼光。笑笑把头埋在胳膊里,眼睛要眯不眯的想打瞌睡。旁边几个凉棚已经有人在收拾,因见这里还有个大官坐着,都不敢过来。“再不来……我就睡死给你看……”正在下决心,忽然听见有人说:“太傅久候了。”她想睁眼,反倒忍不住对着人先打了个呵欠,尴尬道:“还好啦,太阳还没有下山。”“皇上对此次安排很是嘉许,还想留宴。”笑笑睡眼惺忪站起来,挥手道:“那好,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家吃饭……”“但我方辞了……我先跟太傅有约的。”“这种事情就不必太认真了,我觉得皇上赐宴那是对你的嘉赏……”说着抬头愣住。慕容媗身上换了件淡黄团花的袍子,剪裁合身优雅,她背光立在面前,夕阳在她身沿镀上一层金色,人又高挑,立于面前那种轩然气势令人不敢逼视。她忽然间觉得这样亲昵随便的谈话极不应当,呐呐道:“皇上的赐宴很是难得的,殿下应该去赴宴才对。”“皇上的嘉赏的固然可贵,但日后定然还有,我觉得还是跟太傅的约定比较可贵。这是半年来我最开心的时刻,只想跟太傅共度。”慕容媗的回答毫不犹豫。她瞧着笑笑,眼神淡定温柔,“这些日子以来都倚仗你了,自你去了豳州,你我就不曾有过促膝谈心的时光……在永宁宫那时,我便一直后悔……”微微一笑,却不说下去了。笑笑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却原来这段日子担惊受怕,奋身拼力都有人了解,都放在心里,这等拼命虽然多半是为了私心,但也存了护人之意,最怕是皇帝对自己的疑心也播到了太女心里,令自己里外不是人。现在被对方亲口点了出来,只觉得莲生看重自己情义,实在知心,一颗心顿时软绵绵甜丝丝的,好像掉进了棉花糖里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