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希望她做出何等的决定呢?她无意识地望向小弟。阿彻给她一个安抚的、成熟的笑容,虽然他的长相还是个孩子,可他已经被迫成人了——看那些拼命想接近、献媚于太子的年轻宫女们就知道。好吧!她知道了。如果生下的是儿子,她领来养就是了。不过,孩子的母亲必须为混淆皇家血统而付出代价,她的丈夫也是。“公主,太后有宣。”***这一轮的单独宣见,刘风排在所有女眷的前头。很无奈的风光。“孩子,你是个好孩子。”“祖母,谁让我没有儿子……”“这不怪你,不怪你!”盲眼的太后心并不盲。至少在某些事情上,老人家对小辈还是照顾的。以后,刘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宫女,直到五个月后一名男婴由长信宫詹事亲自抱来。“公主,这孩儿的母亲已经难产而亡。”“请葬了她,她家人的抚恤由我来出。再由平阳家出一份婚书,算正式纳了她。”“公主仁慈。”刘风和对方都觉得这样冠冕堂皇的对话很没有意思,于是均将注意力转到孩子的身上。“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和以前她见过的新生儿不太一样,脸面干净、肌肤光滑、眉眼清秀,而且居然还会笑。“卫媪,把你找的乳母叫来,以后这孩子就由我来抚养。”“是,公主,她们正在堂外听命。”“哦……它好像还不饿……”正说着,小男婴充分体现出男孩子的力量来,饥饿的号哭响彻梁宇。刘风吓得差点把小娃娃扔开,“快!快!叫乳母们来!”待平阳侯与一群贵族青年们郊游归来,惊愕万分地发现,未来的平阳侯已经入住公主府邸。“公主!公主?这孩子……”曹寿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恐惧还是惊讶,或者两者皆有之。“这孩子是太后送来的,平阳家的儿子。我已经对太后和皇后说过要亲自抚养他。”刘风若无其事地逗着小家伙玩儿。除去它饿了或者尿了的时候很麻烦,其他时候都是个非常有趣的小东西。“可……可是……”曹寿除了瞠目结舌,还是瞠目结舌。“这段时间父皇让诸侯王回封国。甫时,你我也回去吧。”“这……公主……还有这孩子……”“你回去平阳看看他其他的孩子和他们的母亲。我带这孩子回阳信。明年时再来觐见。”[1]“公主……”曹寿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孩子的母亲已经难产而亡。你不会因思念她过度而亡吧?”刘风把话说得很重,令曹寿脸色大变。“太后痛恨宫廷秽乱。母后更甚。”她的丈夫有时候并没有明白,他娶的是未来皇帝的嫡亲长姐,她和姑母刘嫆是全然不同的。“而父皇不喜欢诸侯跋扈奢靡。所以你在侯国一定要慎行,别人的钱财和妻子、侍女尤其不能碰。”说教自己的丈夫还真是件有意思但不太令人高兴的事情。刘风不理会被彻底冷落的曹寿,径自抱了睡得东倒西歪的小娃娃回后堂寝室。嘿,她有儿子了呢!***“姐姐又要离开京城?我去和父皇说,让姐姐留在京中陪我!”最不乐意刘风走的就是众人眼中至尊至上的皇太子。“阿彻,你没见到很多诸侯都在京中生是非而不肯离开吗?今年是姐姐我为表率,明年则是阿越和阿寄弟弟们,这样别的诸侯王们就无托词了。”“不是因为太后的那个宫女,惹姐姐生气?”“平阳也还有好几个女人为曹侯生儿子,何况这位已经身亡,还计较什么?”“那姐姐急急赶回渤海去做什么?”“有我们的一位庶姑母,”阿风隔了玉几,对着弟弟小声道,“她丈夫犯了死罪被诛,亏得一个忠心的车夫照顾。现在她住在阳信呢,这样事情不能宣扬,可是也不能不管。”“是这样啊——”皇太子大人样地沉吟了片刻,“那请姐姐代弟弟尽一份力吧。”“对了,渤海郡有个养马人,我这次送你的几匹就是他养的。你要是喜欢就再订些。”“姐姐,养马得不少人手吧?”“是,他养了近两百匹,用了三十几个马夫。”“差不多。那么,姐姐,朝廷会免去他们的赋税吗?”“免兵役和徭役。没有天赋但得交丁税。”“和一匹骏马相比不算什么。嗯……姐姐?”“什么?”“你说,匈奴人男女老少皆骑名射箭,我们要和他们打仗,能赢吗?”刘风无言。不能。不过她可不想贬低自家的力量。“等姐姐学会骑射,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如何?”“可是……”“怎样?”“姐姐学得会吗?”“……肯定能学会!”----------------------------[注1] 汉初新年是十月一日。回家这次回封邑可谓轻车熟路。好马、好车,加之沿路驿站乃至郡县都知道了未来的长公主的行程,她们仅仅用了七天都到了阳信。一抬头,府邸大门居然拓宽三尺、朱漆锃亮,县令和县丞站成一排恭迎。刘风还未站稳就直截了当地吩咐:“把大门改回原样。”“公主?”县令惊骇异常。“主上从简、宫中从简,难道县令要置我于被攻忤之地吗?”把省下的钱养几匹好马让皇太子高兴岂非更好?再说,她出入坐车,这大门放在那里又不是给她看的!“这……是——”依然很没趣的霍令史很倒霉地在公主面前再次碰钉子。“妾要更衣休整,恕不相留。不料这个时候,另一部车上的小娃娃被吵醒后大哭不止。所以人俱呆呆地望着两名乳母从车上抱下一个不足两个月的婴孩。阳信公主什么时候有了孩子?!就在官吏们面面相觑时,刘风已踏入家门。“拜见主人!”一群自家仆役跪迎她的归来,领头的是几个舍人、中间的是家丞铎驿,又明显长高了的卫家小儿子阿青则在第一排最末端。这些都让她心情大好。“卫媪,领着大家去分京城带来的东西吧。”还是回自己的地盘舒服呀!“子夫这段时间侍奉姑母,辛苦了。”刘风大方地给了这小姑娘一大袋子的赏钱和布料,还允了几张琴的钱。“刚才看见阿青又长高了,他还在念书吗?”“禀公主,阿青边跟着周舍人读书,边与家丞一同治马收租。”嗯,那个周长孺颇为能干,最近帮她收齐了八千户的算赋。[1]正说到周舍人,周舍人第一个来求见。“何事,请说。”刘风换下旅途里的衣服,重新打理地干干净净、坐在主人座上来办事情。“渤海太守请公主示下:今年阳信、章武春旱,夏季又征民夫修河堤,是否……”“哦,你们不是已经只收了一半的口赋吗?只要国家不再征人役,我更不会用。不过太守也不能用就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