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队伍才能全部从场上退下去,我望着那些陌生的背影有些感叹,那句古来征战几人回正是此时真实的写照,西乌的洛城是两国边境的交通要塞,繁华而重要,于此,西乌派守的士兵一定不少,而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此去是生是死又有谁能知道呢 ?我的叹息轻溢出口,燕文寒秋侧眼看我,温和的问“站得累了吗?”我摇摇头。此时,台下走过来的正是那个燕文寒秋当日口中所提的青年---文秀。此人模样正如其名一般相貌非常清秀俊逸,不比文贵妃的妩媚的眉眼也不曾有文魏面相的粗犷,而是秀气十足,如何看都不像是个能带兵打仗的人。仿佛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读诗书,做学问的,而这,让我想起了子瑛,那个温文儒雅,卓尔不群的如春风般的男子……“臣文秀前来领旨前往齐越驻守,定不负皇上的一番期待,把我北邑国泰民安……”说着恭敬的跪倒在地,他身上的铠甲是银色的,那张还略显稚气的脸与他的衣着却是一点也不搭调……“愿你前继文大将军的勇猛和智慧,后承天资聪颖和严谨定要好好把守齐越之要地,莫要让朕失望……”“臣定不会有负皇上重托……”文秀抬手准备接过燕文寒秋手中的另一道令牌……他微微抬了头,与燕文寒秋身边的我视线相对……我的心轻轻一震,似涟漪缓缓荡漾开来 ……他竟对我淡淡一笑,神圣的从燕文寒秋的手中接过令牌,到了几句就退下了……我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仿佛眼前正是那个朱红袍缎的儒雅公子,带着春风和煦般的笑容站在我的眼前与我相望……我放过眼光望去,一片望不尽的庭院楼宇深深,却不知道深几许,胸闷的很,我不禁深呼吸有些沉重……文秀带的兵并不多,只有十万人马而已,他走过看台时身子缓慢下来,朝旁边的人望了一眼。文贵妃看着自己的胞弟即将远行也是泪如雨下,姐弟两人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汇,然后擦身而过……不知怎么我竟也看的心酸不已,这般的美好,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是终点,此去,还能回来吗?那一眼是不是会成为最后的回眸?文秀翻身上马,手举令牌掉头往门口走,走了一段路又回头朝文贵妃的地方望了望,顿了顿再转过头,便在未回望过……我侧过脸看着身边的燕文寒秋,他体贴的伸手扶住我的腰身,远望的眼睛里丝毫没有一点温度,哪怕是送别这样的场面似乎也没差,他的眼眸静如止水,表情波澜不起。风吹,发动,衣摆动,而他站在高处岿然不动,一个王者的冷情,冰冷,残酷,显露无余。这个才是真正的燕文寒秋,一个真正的王者,就算他有千百个温和儒雅之面,可我只要这一眼就会懂,这才是眼前这个男人本来的面目,一个真实的燕文寒秋……或者是我太过妇人之仁了,这个后宫是什么地方?水火滔天的地方,水深火热的地方,是一个精美的牢笼,是一口华丽的棺材。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需要靠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的,现下是燕文寒秋拿来开刀的文家,我不知道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我会成为那个被狠心割弃的人,到时候也会有一个人站在我如今的位置用同样的眼光看待我呢……?权利和野心永远是无关爱情无关怜悯的,这一刻我更深刻的理解了它,靠谁,不如靠自己,因为这个世间任谁都不够牢靠……此后,燕文寒秋的心情似乎一直很不错,西乌洛城的捷报连连传回,却并不见他怎么高兴,随着战争的不断深入,他反倒愉悦起来……我担心和妃现在的状况,总是招她来青园坐坐,她完全没有一点表情,整个人似乎被抽走灵魂的木偶一样,呆呆的坐在一边。只有在旁人不在的时候我才能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来“本宫知道你的心情,可这一点早在和亲之初就会被预料到的,从来没有人说和亲的公主就是嫁过来享福的,我们都带着使命而来,可能会成为功臣,安保自己的子民世代平安,也可能只是徒劳,成为一个牺牲品,于事无补,这都是变数,你心里应该早就有数了……”她落寞的点点头,还是不说话。“唉……”我也只能留下一个深深的叹息,这种事情即便不说出来,也能猜得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可寇的下场为何,我和她自然心里都清楚的很……我想劝她,可我竟词穷,无以劝慰,战争是一种没有道理也可能不分正邪的一场赌注,而王者的争夺却是只分胜负,成王败寇,非生即死……临产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在挨日子,挨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菊姑不敢怠慢,整天形影不离的守在我身边,唯恐出了差池。燕文寒秋是天天都来报道,可我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到了预产期的那一天,我也丝毫没有即将生产的预兆,觉得天气不错,还出来到院子里散步……燕文寒秋有些急,紧急召见江太医给我把脉。可一番脉探下来却并无异常。“偶见这种生产延迟的现象,只是比较不多见,晚了一两天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我自然知道这种特殊状况,既然太医说孩子没事,我也把心放在肚子里,没有太在意。一天两天,当已经晚了预产期十天之后,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燕文寒秋不得不召集了皇宫里所有的太医给我看诊。我倒是不急,胎动还有,而且频繁,竟能把我从梦里给惊动的醒来,这里面的孩子自然是健康的。可为什么晚了十天,居然到现在还没有生产的迹象我也不清楚。这里没有电脑,也没有相关的历史记录可查,大家都在猜疑,而我也是一头雾水,说实话这种情况我只遇到过一个,那就是哪吒他娘……看着宫里的人忙进忙出紧张感十足我却突然的平静下来了,该来的迟早会来,该走的早晚都会走,莫强求啊……有的太医要求用针灸刺激穴位催促生产被我言辞拒绝,不是说强扭的瓜不甜嘛,我想让这个孩子自己主动的来到这个人间,只有这样我才放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冬天依旧寒冷至极,霜冻的厉害却还是不见下雪,雪不下,梅花也不开,好像是都在等待这个孩子的出生一样。我站在院子里望着梅树发呆,燕文寒秋来的时候竟都没有发现。“快进屋子吧,别凉着了……”我点点头,被他搀了进去。“如果当初的喜脉没有断错,孩子又一切正常,缘何到现在了还没动静……”“可能他还不想出来吧,等他想出来了自然会出来,拦也拦不住的……”我扭头看他“别急,他好得很……”燕文寒秋僵硬的点了点头,似乎很勉强的相信了我所谓的没信服力的安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