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顿,不漏声色的翻了一页书,好个程萧,竟然企图把我也给扯了进去,想让我劝服燕文寒秋派兵,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我不动,也不说话,依旧看我的书,既然他这般舍我求他,有这份胆子在,也断然是有了几分把握才是……燕文寒秋嘴角撩起不被察觉的笑意“攻函谷?为之过早,两面为战并非好事,恐怕要得不偿失的……”“臣曾仔细研究过战略图,函谷一处既是南梁的战略要地又是齐越后方的天然屏障,此处守住,为以后的打算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程萧咬紧了函谷之地不放,就想逼我出来说话,可我偏偏一句也不说,他若逼得我,那岂不是人人都逼得我……“函谷的事情自然由以后去商量,现下要解决的是齐越之地,远水解不了近急,挑重要的先来……”程萧见燕文寒秋话说到如此,就是不肯对齐越之地的险境表态,也颇有些沉不住气。“既然皇上已有打算,那臣就直言不讳了……”程萧定了定,继续道“如果,皇上已有定夺觉得现今攻函谷并非适合之际,那么,臣愿请命前往齐越之地支援文秀守边……”终于,燕文寒秋的脸上带了抹显而易见的笑容“爱卿的想法让朕倍感安慰,可眼下属实没有那么多人马可派于你,这可如何是好……”见燕文寒秋这般说,程萧显然是怔了一怔,微微思索了片刻,似乎作了决定,张口道“臣在远地之时尚有些许自己组建操练的人马,人数大概十万左右,誓死愿为皇上孝犬马之劳,保我北邑的安稳……”“如此?”燕文寒秋缓缓撑起身子,不见惊诧,只是点点头“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朕准了,待文魏将军的捷报一到你就带着你的十万大军立即启程直赴边地,守我齐越之要地,保我北邑之平安……”“皇上,齐越之地情况危急,为何不先……”“不必急,放心,西乌这边着火烧了屁股,自然是顾不得另一面了,文秀那边不会有事,你大可放心……”遂扬了嘴角不明意义的笑“朕封的萧山王果然是忧国忧民忠心耿耿啊……”“皇上过誉了,臣不敢当……”燕文寒秋又是笑了笑,没有在接话。“那臣不打扰皇上皇后休息,先行告退了”待程萧走了以后,我未抬眼看他问“道理竟是这般,原来你是想把他手里的十万大军逼出来,难怪你拖着文秀不救,感情是文秀的小命远没有他身后能掀起来的波澜大……这程萧也真是的,这么容易就给逼了出来,倒是少了几分狡猾很稳重,这样可怎么成大事……?”燕文寒秋舒舒服服的放下身子倚了过去“你错了,程萧这么做并非是给我逼出来的,他想帮文秀只是照顾文家这棵遮阴大树的面子,而他能把自己的身价都赌在这一把,不惜把自己私下里筹建的军队都给献出来自然不只是为了文家的面子……”我轻笑“是啊 ,人的私心总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不过是有些明显,有些隐藏罢了,或者是相互比较之下取最值得的而舍弃次之,所以才说人心难测,过河拆桥啊……而你的计策也很适宜,野心大的人,无论才华横溢还是心思细密总有漏洞可寻,野心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而程萧的漏洞也太明显了,想抓?并不难……”燕文寒秋点了点头“文家的人若肯老实一点该给的我定是一分不少的给,可如果他们企图的成了踩在脑袋上的主子,这可就是寻不自在了。我手里的万里江山如何可能交给一群野心勃勃的外戚?在我的有生之年,这帮子不肯安分的人一个也不能留,北邑的江山决不会落在我们燕文家族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手里……”我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闻了闻茶叶的香味“书中云,外戚,谋者,逆者,甚危,远近有法,亲疏有据,果然啊,外戚这个问题也是历朝历代的一个不小的隐患。尤其是大族望族,想要套牢他们的势力和帮扶,又想控制他们于掌中之内这似乎太难把握了。这是弊端却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弊端……”古代就是如此,娶个皇后更多的是因为政治上的需要而非男女相悦之情,娶了一个女人,等于娶了她身后整个一个庞大的家族,可以助君如虎添翼但与此同时也在留下一下可预见却无法逾越的病症。时不时的总会有些不舒服,不自在,有些无非小疼小痒,可以忍忍。可有些,却是重症要症,是要命的。可偏偏这又是古代封建制度的一种必然结果,想跨越那道时代的局限,在当时来看是完全不可能的……竟是连我也一样,左右都是政治筹码,只不过我不是他们北邑局势的内部矛盾,而是南梁和北邑之间的国际矛盾,矛盾的本质没有变,只是升级了而已……“我竟也没想到他连南梁的主意也敢打,还是在你的面子前,这人真是……”说着燕文寒秋摇了摇头,表情甚是莫测。“真是狗急了跳墙……”我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既然他能在我面子上提出攻南梁函谷的问题,我相信你也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计划过的。程萧为的是把我逼出来说话为保南梁而成了他的支持,我很清楚他的意思。我更清楚,你要这么做只是迟早,而且并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可我终究还是有一件事情要对你开口,适不适宜先不论断,我只念一点私情……寒秋,自认为我从没有任何事情求过你,今天借着程萧的话头上,我也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燕文寒秋撩眼看过来,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眉梢眼角都是染尽凌厉之色“是为了乐子瑛?”我轻叹,抬眼看他“今时今日我是北邑的皇后,至于南梁和北邑之间的恩怨情仇我并不想多管。我曾也跟你说过,与你同进退,你在我在,你不在我自然也不会在,这话都是我心里的话,真实的话,请你不要怀疑。唯独一件事我一直放不下,就是子瑛的事。无论你怎么看待也好,我和子瑛之间的是非都是我们过往的南梁旧事,说了你也未必就愿意去听。可事情本就是怎么复杂,非我所愿。当年仅仅有他肯伸手施与我帮助,我走之后又一直照顾我的母亲,现在乐子纯钻了我和子瑛之间空子,偏偏让子瑛守函谷,为的就是我的故念。我也懂你的难处,所以我不拦你任何,唯独求你将来有天如若子瑛落在你手里请务必对他手下留情,卖我这个人情,可好?”燕文寒秋似乎极力在忍,深深蹙了眉,想说些什么却迟迟没有说出口……相视了半晌,才听见他幽幽的道“没想到你第一次开口求我的事情居然还是为了他……”房间里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粘稠般,桎梏的我有些呼吸困难,对面的他慢慢阖上眼静,一张俊脸平静的如镜湖样静谧。 ', ' ')